就在钱泽明狂笑不止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李振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钱泽明!”李振山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其心中愤懑不言而喻。
“老子告诉你!诚兄弟没跟你开玩笑!这份合同,确确实实,就是诚兄弟亲手翻译的!每一个字都是!”
钱泽明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真的是他?!
这怎么可能?!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安静悄然爬满每个人的身子。
陈诚冷冷地看着脸色青白变换的钱泽明,咄咄逼人道\/
“现在,钱老板,能好好解释解释,你这份‘诚意十足’的合同里,为什么会写满了这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条款了吗?”
“价格翻了五倍!定金就要八成!连种子发不发芽、能产多少都不敢保证!运输的风险全让我们担着!最后出了问题,解释权还在你手里?!”
陈诚每说一条,钱泽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钱老板。”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啊!是把我们当肥羊宰呢,还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任你揉捏?!”
钱泽明被问得哑口无言,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脱身之策。
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快咬出血了,瞳孔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事已至此,抵赖已经没用,他心一横,决定反咬一口!
“你…你放屁!”钱泽明猛地指向陈诚,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胡乱翻译!歪曲合同的原意!你就是想挑拨我和李老哥之间的关系!想从中渔利!”
钱泽明猛地转头,脸上那点惊慌失措瞬间被一股阴狠取代,他死死盯住李振山,压上了最后的赌注。
“李老哥!你可千万别被他蒙蔽了!这姓陈的小子,跟我早就结下了梁子!”
“他之前在回春堂就坑过我一次,现在是怀恨在心,故意歪曲合同,就是想借着你的名头,利用你的力气,来报复我啊!你可得擦亮眼睛,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李振山这种人最重江湖义气,但也最容易被这种小人利用!
只要让他觉得陈诚是在利用他,这事就好办了!
“噗嗤!”
谁知,钱泽明这番“肺腑之言”刚落,陈诚非但没有丝毫被揭穿的窘迫,反而直接笑了出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你!!”钱泽明被这肆无忌惮的笑声气得脸皮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几乎是嘶吼着质问。
“陈诚!你他妈笑什么?!难道老子说的不对吗?!”
“住口!!”
不等陈诚回应,一声石破天惊般的怒喝猛然炸响!
李振山“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那不太高大却让人望而生畏的身躯,此刻因为暴怒而更显雄壮,阴影瞬间笼罩了钱泽明。
他的眼睛死死瞪着钱泽明,声若洪钟,带着无边的怒火。
“钱泽明!你他妈少在这里放屁!挑拨离间?!你也配?!”
李振山大手猛地指向陈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维护。
“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陈诚兄弟,那是我的大恩人!是我的贵人!他要是想让你钱泽明在镇上待不下去,需要用得着挑拨离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气势骇人:“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我李振山第一个就带人砸了你这黑心铺子!”
“什么?!贵……贵人?!”钱泽明被李振山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他结结巴巴地反驳。
“李……李老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被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就他?!”
他鄙夷地指着陈诚,“一个靠山屯出来的穷泥腿子!除了会捣鼓几个不知道真假的破药方,他能干什么?!他怎么就成你的贵人了?!你别是被他骗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李振山彻底爆发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钱泽明脸上,他掰着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
“我婆娘病重,是诚兄弟开的方子救回来的!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我的贵人?”
李振山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看向陈诚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重。
钱泽明被这一连串的事实砸得晕头转向,彻底傻眼了。
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陈诚,竟然在背后为李振山做了这么多事!
难怪李振山会对他如此维护。
陈诚看着钱泽明那副失魂落魄、深受打击的模样,嗤笑自陈诚的嘴角斜出。
“现在,听清楚了?”
陈诚的字句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
“钱老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出你的诚意,把那份狗屁合同给我改了。否则……”
他放下茶杯,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带着被掩饰的杀意。
“我不介意让李大哥活动活动筋骨,替咱们靠山屯,替那些可能被你坑害的乡亲们,铲除你这个为富不仁的黑心奸商!”
被陈诚那冰冷的眼神一盯,钱泽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屈辱和疯狂。
“妈的!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子是泥捏的?!”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口,确认陈诚和李振山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在他心中滋生、膨胀!
“好啊!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就你们两个人,还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听到钱泽明的话,陈诚和李振山都不由得眉头一皱。
下一刻,钱泽明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厉色,猛地抬起双手,“啪!啪!”两声清脆响亮的拍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哗啦啦——”
几乎是同一时间,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十几个穿着黑色短褂、身材壮硕、面露凶光的汉子,瞬间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