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坐在办公室里,点燃一支烟,青白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凝重的神情。
周家的事在他脑中翻腾——弑父!这在东方圈子里是大逆不道,比通奸还恶劣百倍,足够让周家成为笑柄,抬不起头。
他眯着眼,吐出一口烟,暗想:周家绝不会让周彬背这罪名。
如今通缉周彬,若抓到,定是内部处理,绝不外传。
那么,周暑的死,势必要找个外人背锅。谁
会是那个倒霉蛋?
陈朔冷笑,脸上闪过一丝寒意。看来,他得做点交易了。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烟雾弥漫,沉思了足足半小时。
窗外空气渐热,他瞥了眼手表,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摸起电话拨给华老爷子。
华老爷子接到电话颇感意外,从刘叔手中接过手机,语气揶揄地道:“喂,大放厥词的小子,找老头子啥事?”
陈朔笑呵呵:“当然是好事。”
“哦?说来听听。”华老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陈朔清了清嗓子,语气沉下来:“昨晚做了个梦,挺忧虑的。老爷子,国内经济说白了就俩字:借债。”
“中央有国债,地方有地方债,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融资平台,宁海为了开发东南区,搞了七八个融资平台,借了一堆钱。老百姓呢?用六个钱包当杠杆,撬动未来三十年的收入。这种模式,您觉得能撑到什么时候?”
华老爷子愣了:“不是,你一大早跟我扯这些?等等,你再说一遍!”
陈朔不急不缓重复:“债务就是投资,投资就是债务。全国上下,高速公路、机场、高铁,全靠债务堆起来。老百姓节衣缩食买房,也是投资。这些债务总有见顶那天,到时候会怎样?我梦里可焦虑了。”
华老爷子声音发紧:“别说你焦虑,我现在都让你说焦虑了!不过我看过内参,有专家说‘内债不是债’……”
陈朔笑出声:“老爷子,那话还有下半句,‘内债不是债,只要人还在’。意思是人口增长能消化债务。可现在,咱们人口增长到拐点了。”
“行了行了,你越说我越烦!”华老爷子打断他,“直接说,你怎么想的?我还不信了,国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经济底子又比以前厚多了,哪能在这儿摔跟头?”
陈朔语气一振:“老爷子有信心,晚辈很受鼓舞!那我斗胆说说,但有个条件。”
“你先说!我看看你够不够格跟我提条件!”华老爷子哼道。
陈朔说:“老模式肯定不行了。经济增长等于投资加消费加出口。投资到顶了,就剩消费和出口。”
“出口呢?咱们已是世界工厂,制造业占全球三成,再强推就是倾销,与所有生产国为敌,国际环境立马恶化。”
“消费?咱们Gdp是生产法核算,税收以增值税为主,还是从生产收,整套体系都是以生产为核心。就算出台政策促消费,归根结底还是补贴生产。要变成消费国,就得改变整个治理架构。老爷子,改变整套国家治理架构有什么风险?您说说。”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隐约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
半晌,华老爷子声音低沉:“那就只能硬推出口了,可这……太危险了。”
陈朔叹道:“是啊,自古华山一条道,走上这条道,说是勇气可嘉,但不如说是迫不得已,只是这样一来一定会被人家卡脖子。换位思考,如果是我,也会捏着你的脖子不让你上来。”
“就好像做生意,你要去低价冲市场,那是跟所有人为敌,不管是西方国家还是南方国家,到了这一步,没有人会同情你的。那你觉得该怎么办?老爷子,战争不远了。”
电话又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华老爷子的声音:“小子,你啥条件?”
陈朔嘿嘿一笑:“给您介绍个女儿。”
结束与华老爷子的电话,陈朔嘴角挂笑,心里放松了许多,然后毫不犹豫,又拨通了宁海曹老爷子的号码。
“老爷子,在遛鸟呢?”陈朔语气带点贱兮兮的调侃,“昨晚雪明妹子在拍卖会上大杀四方,那威风,那架势,深得您老真传,我当时都看傻了!”
电话那头,曹老爷子低骂了句什么,陈朔立刻接话:“没啥大事,就是昨晚做了个梦,醒来挺忧虑……”
这次说话时间更长,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曹老爷子那边听完,语气沉沉地问:“小兔崽子,你啥条件?”
陈朔笑得更贱:“老爷子,别这么大火气。一大早骂人可不好,不过呢......我听您老骂人那劲儿,跟我爷爷一个味儿!”
同一时间,华若兰在办公室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机贴着耳朵,接连拨号询问各方消息。
周家昨晚的事像一颗炸弹,京城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华若兰必须摸清局势,提前准备。
她甚至盘算着要不要把华小天送去欧洲——周家和华家是宿敌,周家出这么大事,若要报复,华家首当其冲。
华若兰心想,姐妹们都无所谓,但华小天是家里独苗,必须保住。
在国内,华家势力稍逊周家,但在欧洲,华家控制唐人街多股势力,周家却鞭长莫及。
她正要给华老爷子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正是老爷子打来的。华若兰接起:“爷爷,我正想打给你呢,怎么了?”
华老爷子声音低沉:“若兰,去把林悦接过来。”
华若兰一愣:“林悦?您要见她?”
她满心疑惑,见陈朔她都不至于这么吃惊,见林悦干嘛?
华老爷子淡淡道:“我要认林悦做干孙女。以后你们就多了个五妹。”
华若兰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啥?认林悦做干孙女?”
她完全没料到这茬。
老爷子催促:“还不快去!”
华若兰连忙应下,挂了电话,揉着发麻的脸颊,脑子一片混乱。
现在什么情况?不仅外人看不懂,连自家的事她都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