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和京城只是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对方并没有指明要秘方,但如果秘方握在自己手里,他在面对京城那豪门大族时,他才有底气和他合作,才能一直占有主动。
虽然傅天佑是自己的师弟,和自己关系也很好,但跟整个家族的利益比起来,别说是和师弟这点儿感情,就是孙家自己的子弟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傅天佑见孙诩淦终于急眼了,知道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虽然他也不想和师兄闹得太僵,可这是原则问题,他不得不再次耐着性子安抚道:“师兄,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好吧,你说,我可警告你啊,这个要求绝对不行,你还是换个条件吧。”孙诩淦心里着急,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没想到傅天佑真的会提出这么个条件,要是答应了他,那自己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吗?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也对不起这个师弟,但他会用银钱补偿他的,这样还不够吗?
傅天佑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们保留这个秘方,只是要保留继续卤肉的权利,而且我们保证经营范围不会超出安远镇,在这一块,你们孙记酒楼也得继续让我家供货,其它地方我们鞭长莫及,你自然该怎样就怎样,我们也不会管。
虽然这样会让你家损失一些利益,但秘方之所以成为秘方,可不是只有那张纸就够了,火候的掌握,汤汁的浓稠,都很关键。”
见傅天佑不但没有改变心意,反而继续劝说自己,孙诩淦这次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听着。
但他关注点并没有放在秘方上,而是更多的在权衡利弊,看自己是否有必要坚持要这份秘方,不给傅家留一线活路。
京城里那家虽然是巨无霸的存在,孙傅两家加在一起也惹不起,但傅天佑也不是完全没有前途,以他的聪明,如果考取了进士,以后谁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不答应,拒绝了他,会不会彻底得罪了他?虽然傅天佑看似和孙家关系很好,也是父亲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但事涉家族利益,他也不敢保证傅天佑会不会记恨自己。
如果因为他弄得傅天佑和孙家关系疏远,最后不说成仇,可如果孙家遇到难处,他不至于落井下石,只是袖手旁观,对孙家就是最大的打击了。
别怪他将人心看的这么黑暗,对和自己关系莫逆的师弟也这么提防,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实在是他看了太多翻脸无情、反目成仇的事例了。
今天还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明天就有可能倾家荡产,身无分文,甚至连自己的妻女都被卖进窑子里,生不如死!往日的好朋友全都躲得不见踪影,不踩你一脚,算是对得起你!
因此,他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才能好相见的原则,就是想为孙家留一条后路,万一哪天孙家翻了船,哪怕有那么一人伸出援手,那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何况傅天佑可不是软柿子,这是个外柔内刚,胸有丘壑的人,谁要是认为他好欺负,那真是瞎了眼!
傅天佑可不知道孙诩淦这么会儿心里在想什么,见孙诩淦不说话,以为他听进去了,就自嘲的笑道:“其实说白了,都是穷闹的,我家如果但凡过得下去,也不会就只盯着卤肉不撒手,师兄,还请你能理解一下,我会劝一下家里人,让他们不要将秘方泄露出去,也不要去外地······其实,他们最远的地方也只到过安远镇,别的地方,他们也不敢去,师兄你放心就是了。”
“真的不需要赔钱吗?我真的想赔你们一笔钱,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孙诩淦终究有些心虚,盯着傅天佑不放心的问道。
秘方可是曾水儿的,有多大价值也只有经营酒楼的他们才知道,说到底,自己还是对不起这个师弟的,自己既然不想将他得罪的太狠,就得争取让傅天佑放下芥蒂,不要在心里存下疙瘩才行。
傅天佑摇摇头:“不用了,如果师兄你同意还让我们家给你们酒楼供货,师弟就感激不尽了!”
虽然他心里仍然感觉不是很舒服,回去也不知该怎么跟水儿交代,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本事,如果自己现在不说身居高位,就是一个进士身份,孙诩淦在算计傅家之前,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傅天佑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科举出仕,想要为家人遮风挡雨,将一切算计挡在外面,让家人能够安详幸福的生活。
“那好,你之前说让我答应你几个条件,你就说说其它的吧。”孙诩淦见傅天佑真的不用他赔钱,彻底松了口气,就大方地说。
只要秘方的事情解决了,其它都是小事,在安远镇这一亩三分地,只要不家还是能够办到的。
傅天佑也没客气,直接将韩家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我需要在县衙上两张户贴,根底清楚的那种。”
“好,没问题!到时我跟户房打个招呼,不过,有些手续得你们亲自去办。”孙诩淦以为是什么难事,原来是这个,也没多问,立即答应下来。
对别人来说,这事比较难,或者说很难,但对孙家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掌管县衙户房的就是他们孙家的人。
现在安远镇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在做,孙家就纳入了不少黑户,上了户籍,当然不是自由的良籍,是属于孙家的奴才,贱籍,别人家也有不少,像周家、喻家和李家,都有不少黑户落入了他们的户籍上。
现在,前朝那些兵匪山匪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朝廷里据说已经有人跟皇上建议招安这些人了,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收拢人口,以后这样的便宜的人工可没处找去。
“那是当然!”傅天佑没想到孙诩淦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真诚地说:“谢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