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个不停,淅沥的雨珠打在蓑衣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楼孟然已经背着楼老夫人走了两个时辰,背部被雨水浸透,肩膀又酸又痛。但看着已经开始迷糊的祖母,他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前方一处斜坡显得尤为湿滑,队伍走得更为缓慢。二房的云氏见此情形,竟与身边的官差说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绕道而行。
“真是不要脸,分了家还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楼诗诗看着二房的背影,小声嘀咕。
楼清海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算了,各走各的路,我们自己当心着点就行。”
队伍又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司君之眯起眼睛向前方望去,只见二房的几人被几个面容凶狠的男子团团围住。
“交出值钱的东西,饶你们性命!”领头的男子手持大刀,指着云氏的鼻子。
“官爷救命啊!”云氏尖叫着,却见押送的官差竟然退到一旁,装作视而不见。
司君之眼神一凛,心下了然。这明显是官差和强盗勾结,专门打劫这些流放犯人的钱财。但奇怪的是,这些强盗的目光却总往大房这边扫。
“三妹妹,我们要不要帮帮二姑父他们?”楼诗诗有些犹豫。
司君之拉住她的袖子,轻声道:“别过去,有古怪。”
话音未落,几个强盗已经朝云氏一家扑去。云氏尖叫着躲在丈夫身后,楼轻轻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正当众人以为二房必然要吃亏时,却见云氏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绸缎包裹的物件,扔向强盗。
强盗头子接过物件,迅速打开一看,随即朝云氏点了点头,突然转向司君之他们的方向。
“那边那几个,也别想跑!”
司君之心头一凛,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这哪里是什么劫道的强盗,分明是冲着他们大房和三房来的。而且,云氏刚才的那个眼神,分明是认识这些强盗的。
“冲着我们来的。”司君之低声对家人说道,“二伯母应该是想借这些人的手解决我们。”
楼清海瞬间明白过来,面色铁青:“真是狼心狗肺!一家人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快走!”司君之果断拉着家人往一旁的小路跑去。
强盗们见状,立即追了上来。楼孟然背着祖母,疲惫不堪,跑不了多快。司君之一边跑一边思索对策,眼看强盗离他们越来越近。
“大哥,你们先走,我来应付他们。”司君之突然停下脚步。
“音音,你疯了!”楼清海想拉住女儿。
司君之却坚定地摇摇头:“我有办法,你们先带祖母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分开走,他们追不过来的。”
不等家人反对,司君之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果然,有几个强盗立刻追着她而去。司君之边跑边从空间中取出一些辣椒粉握在手里,等强盗靠近时,猛地回身将辣椒粉撒向对方的眼睛。
“啊!”强盗惨叫着捂住眼睛,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司君之没有犹豫,趁机绕回大路,却正好碰上了云氏一家。云氏看到司君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刻薄表情。
“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云氏问道,眼神中透着诡异。
司君之冷笑一声:“二伯母这是关心我们,还是想确认那些强盗有没有得手?”
云氏面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真是好手段,雇人假扮强盗,就为了在流放途中除掉我们。”司君之直视云氏的眼睛,“二伯母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楼家彻底消失吗?”
云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欲开口辩解,司君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上面赫然写着云氏与强盗头子约定的证据。
“你!”云氏大惊失色,“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这不重要。”司君之收起布帛,“重要的是,二伯母,我劝你不要再做傻事。这东西我会好好保存,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证据会直接送到京城里某些人手上。”
云氏面如死灰,站在一旁的楼轻轻也惊恐地看着母亲,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情。
“音音!”远处传来楼清海的呼喊声。
“我爹在叫我,先告辞了。”司君之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
当司君之找到家人时,他们已经在一处草棚里躲了起来。楼老夫人的情况更加糟糕,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祖母怎么样了?”司君之急忙上前。
“不太好,一直高烧不退。”楼诗诗担忧地说。
司君之立刻从空间中取出一些退烧药,掰碎后和着水让楼老夫人服下。随后,她又拿出一些干粮分给大家。
“这是哪来的?”楼清海惊讶地问。
“之前多备了一些。”司君之含糊地回答,“大家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等雨小点我们再赶路。”
吃过东西后,司君之将自己遇到云氏的事情告诉了家人,只是隐瞒了有关空间的事情。
“我就知道云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楼诗诗气愤地说,“分了家还想要我们的命!”
“别说了。”楼清海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
雨势渐小,一行人再次上路。这次他们特意走小路,避开了官差和二房。走了半天,终于看到前方有个小镇。
“前面是潼关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个地方住下。”楼清海说。
入夜后,他们在镇上找了个破旧的客栈,虽简陋却能遮风挡雨。楼老夫人的情况稍有好转,但仍需静养。
司君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幕,心中思绪万千。流放之路艰险万分,云氏的阴谋恐怕只是开始。如何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保全家人,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改变命运,这一切都需要她精心谋划。
窗外的雨仍在下,就像命运的阴影笼罩在楼家上空,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