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审判并非什么新鲜事,其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大几十年前人们高喊三民主义的时代。
那时,普通公民便能参与到法律审判过程中,在指定席位上进行旁听。
尽管公众没有左右司法判决的权力,但民意汇聚而成的舆论力量不容小觑。
一旦舆论呼声强烈,即便法律裁决也需审慎斟酌。
正因如此,沈建军此次的审判,规模远超寻常。
沈建军在看守所里度过了一夜,受到了看守所工作人员的优待,三餐都有照顾。
临近下班时,工作人员从食堂给他捎来半笼包子。
这半笼包子是先前值班的张干事自掏腰包买的。
张干事将包子递给沈建军时,满脸愁容、唉声叹气,沈建军心里有些发怵。
自己又不是肯定会在这场审判中失败,对方却像自己已被判三十年牢狱之刑。
沈建军不再多想,拿起包子大口吞咽,西葫芦白菜馅格外美味。
沈建军躺在看守所冰冷的长椅上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十点多,他被带到审判现场——镇上的广场,因镇里没有公开法院,便作为审判之地。
这次审判消息传得广,邻里街坊和沈家亲戚都来围观。
沈强远远瞧见沈建军,幸灾乐祸道:“让这小子再嚣张!这次要是判了刑,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奶奶不满皱眉:“沈强,那可是你亲侄子!”
“侄子又怎样?”沈强一脸不屑,往地上啐口唾沫,“不向着自家叔叔,连狗都不如!”
这话偏偏被狩猎队新成员老吴听见了。
老吴眉头一皱,猛地抬脚踹向沈强坐着的椅子。
两人刚要争执起来,还没来得及展开辩论,就被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请出了场地。
此次公开审判由马镇长和派出所所长主持。
从内心而言,他们自然是偏向沈建军的,但作为父母官,必须秉持公正,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此刻也只能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马镇长神情严肃,开口问道:“沈建军,你为何要开枪打伤火鬼?”
沈建军沉声道:“火鬼闯进我家,扬言要杀我养的狼,还推搡我女儿,拿我家人性命相要挟。”
火鬼猛地拍桌而起,扯着嗓子叫嚷:“血口喷人!我可没威胁他家人!我要杀的是两条狼崽子!狼天生就是野物,你养两条狗,我压根不会管!”
说罢,他得意洋洋地瞥向沈建军,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显然,他回去后做足了准备,把自己塑造成“为民除害”的形象,将焦点全甩在沈建军养狼这件事上。
毕竟在众人眼中,狼的性质特殊,如此一来,他反倒成了正义的一方,似乎无需担责。
台下的老张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怒骂:“火鬼,你个混球!这镇子上多少狗命折在你手里,你敢不认?”
“都安静,维持好秩序!”马镇长眉头紧锁,沉声道,“让他们俩把话说完,其他人别插嘴。”
说罢,他抬手示意沈建军继续。
沈建军斜睨着火鬼,目光锐利,若有所思地开口:“火鬼,你说我养的是狼,这我可不认。”
火鬼嗤笑一声,满脸轻蔑:“你瞅瞅你养的那俩东西,尖耳短尾,尾巴永远耷拉着,见人连摇都不摇,不是狼还能是啥?难不成是什么新品种?”
沈建军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到底是狼是狗,你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凭什么断定?”
沈建军猛地扭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马镇长:“马镇长,我有法子能证明我家养的那两个家伙是狗,绝不是狼!”
马镇长闻言一愣,沈建军家里养狼的事,他早有耳闻,如今对方竟要在法庭上辩论“指鹿为马”的问题。
可瞧着沈建军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马镇长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来。打算怎么证明?”
沈建军语气笃定:“让我媳妇现在把那两条狗牵来,我当场就能向大家证实!”
马镇长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宋轻雪身上。
宋轻雪听闻沈建军有办法自证,神色瞬间慌乱:“我这就回去牵它们来!”
说完,她一路小跑赶回家,将安安和康康牵引过来。
两条狼崽子在女主人的牵引下,乖巧温顺,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可正如火鬼所言,众人定睛一看,眼前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狼的模样。
大家心里直犯嘀咕,沈建军究竟要怎么证明这是狗?
马镇长轻咳一声,沉声道:“沈建军,你家这两条……狗已经带到,打算怎么证明?”
沈建军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镇长,各位乡亲!咱们普通人家养狗,一是为了上山狩猎,二是用来看家护院。我养的这两条,打猎、护院样样在行,这点想必大家都清楚。”
众人纷纷点头,这些年,他们确实见过沈建军带着这两个“家伙”在镇子里出入,还猎回不少大猎物。
“这,便是我证明它们是狗的第一条理由。而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沈建军故意停顿,吊足了众人胃口,“判断一个东西是不是狗,得看它是否如狗一般忠心。狼野性难驯,难以掌控,可要是我能证明它们对我忠心耿耿,只听我一人号令,那不就说明它们是狗,而不是狼了?”
“你拿什么证明?”火鬼嗤笑一声,满脸讥讽,“难不成让它们给你抬抬爪子、转个圈?这可糊弄不了人!大伙要看的,是这俩畜生到底能不能安分听话,你有什么法子?”
沈建军默不作声,示意宋轻雪将两只“猎狗”带到跟前。
“想看我家狗崽子忠不忠心?”他咧嘴一笑,突然躺倒在地,朝安安和康康招了招手。
沈建军先是轻轻抚摸它们的脑袋,随后将它们拉到自己脖颈旁,冷喝一声:“张嘴!”这是他平日里训练的指令,两只狼崽子瞬间领会,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众人见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两排森白锋利的犬齿寒光闪烁,光是盯着这两张随时能撕碎血肉的大口,便让人脊背发凉——这要是咬在身上,恐怕连骨头都会被碾碎。
“看好了!我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我家的狗有多忠心!”沈建军猛地伸手抵住脖颈,主动将最脆弱的咽喉暴露在犬齿之下。
安安和康康却像受了惊似的,脑袋直往后缩,不仅没有咬合,连犬牙都没敢蹭到他的皮肤。
它们耷拉着耳朵,呜咽着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不安,生怕伤到主人分毫。
两只狼估计心里在骂娘,不知道这主子究竟抽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