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离州啊，啧啧，那地方可真是邪门！人称‘火州’，不是没道理的！”
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据说那里地火常年不熄，有些地方连空气都是滚烫的，凡人根本无法生存。就算是修士，若无特殊功法或法宝护身，待久了也受不了。”
另一个声音接道。
“何止！我上次去离州收一批火浣纱，亲眼见到天上飘着火红色的云彩，当地人叫‘火烧云’，那玩意儿要是落下来，能把精铁都融了！还有那地底熔岩河里，据说生活着一种叫‘炎蜥’的妖兽，凶猛得很呐！”
“我还听说，离州中心有座不灭火山，万年不熄，里面孕育着天地奇火，引得无数修士前去探寻，但大多有去无回......”
苏九鸢听得津津有味，暂时忘了无聊，凑近了些，小声问姜陌：“师尊，他们说的真的假的？离州真那么可怕？”
她前世自然是去过离州，只是以她的视角来看，根本感受不到这些。
姜陌沉吟片刻，道：“离州地处大陆极南，地脉蕴含磅礴火行之力，是以气候酷热，多火山异象，此言非虚。所谓‘火烧云’、‘炎蜥’，典籍中亦有记载。”
“至于不灭火山与天地奇火，传说居多，但离州确实是火属性修士和炼器师的天堂，也伴随着诸多凶险。万事万物，皆有利弊，极端之地，往往也孕育着极端之造化。”
他看向两个徒弟，“此行我们只是借道离州，但途经之地，若有机缘，也可稍作探访，增长见闻。”
楚惜月合上书卷，淡淡开口：“离州地火虽烈，却也催生了诸多独特的灵草矿石，如‘赤炎晶’、‘地火莲子’等，皆是炼制火属性丹药和法宝的上佳材料。”
“其地貌复杂，多熔岩洞穴与地底裂谷，是历练寻宝的好去处，但迷路或遭遇强大火系妖兽的风险也极高。”
苏九鸢听着，撇撇嘴：“听起来就很热......我可不喜欢一身汗味。”
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小脸，已经开始担心皮肤会不会被烤干。
姜陌看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徒弟，眼中含笑。
就在这时，隔壁的谈话声忽然拔高了些，内容也换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玄天道宗那个陆依然，前几天在天剑阁闹出大事了！”
“哪个陆依然？”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号称‘剑痴’，年纪轻轻剑道修为就深不可测的那个！”
“哦哦！是她！听说他常年闭关，或者在外游历挑战，怎么跑到天剑阁去了？”
“听说是因为楚妖女的事，但关键是，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在天剑阁的山门前，把天剑阁的二代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挑翻了！”
“什么？！全......全挑翻了？！”惊呼声响起，“天剑阁的二代弟子，那可都是剑道好手啊！”
“千真万确！我三叔的儿子的师兄就在天剑阁当值，亲眼所见！据说陆依然只出了一剑，就破了洛清璃的快剑，三招之内就让殷玄逍的长剑脱手！后面那些弟子，更是摧枯拉朽，无人能挡其锋芒！整个天剑阁二代，愣是没一个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的！”
“嘶——这陆依然，恐怖如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玄天道宗和天剑阁虽然不算盟友，但也没这么大的梁子吧？”
“不清楚，有人说她是为了印证剑道，有人说她是为了替某个朋友出头，还有人说......她是单纯觉得天剑阁的剑法不行，去指点一番。”
“啧啧，这下天剑阁的脸可丢大了！”
隔间内，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姜陌眉头微蹙，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玄天道宗，陆依然？此子竟有如此实力？天剑阁的二代弟子，为师也略有耳闻，确实根基扎实，剑术不俗。竟被一人横扫......”
他看向两个徒弟，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此人？”
他问得随意，完全是出于好奇和对年轻一辈天才的关注。
他常年在青玄宗潜修，对于外界年轻一辈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其他宗门的天才弟子，所知确实有限。
然而，他这话一出，苏九鸢和楚惜月的反应却有些异样。
苏九鸢拿着云片糕的手顿住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陆依然？没怎么听过。不过，天剑阁那些人，本来就不怎么样，被人打了也是活该！谁让他们上次在阙海坊那么嚣张！”
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前世，作为女帝，玄天道宗这位惊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她也是有所耳闻，甚至暗中观察过的。
那个一心向剑、旁若无人的家伙，给她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
只是今生，她还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听到她的消息。
楚惜月则更是平静，她只是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看向姜陌，声音依旧清冷：“弟子也只是在一些江湖传闻中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玄天道宗近年声名鹊起的一位剑道奇才。具体事迹，了解不多。”
她垂下的眼帘下，眸光却微微波动。
陆依然......
玄天道宗的小剑痴啊？
那个如同孤峰上的雪松一般，执拗而纯粹的家伙？
她竟然跑去天剑阁砸场子了？
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只是，她如今的剑道，又精进到了何种地步？
楚惜月一时有点手痒。
毕竟，陆依然就是除了刘扬外，剩下那个她没能同境界正面赢下的对手。
甚至和刘扬那一战不同，对上陆依然，楚惜月甚至小输一招。
姜陌并未察觉两个徒弟的异样。
他点了点头，感叹道：“玄天道宗底蕴深厚，能培养出此等人物，亦在意料之中。只是这行事风格......未免太过张扬了些。一人挑一宗，这可是结下了大怨。”
苏九鸢小声嘀咕：“冲突才好呢，最好打起来，看天剑阁那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还怎么嚣张。”
楚惜月看了苏九鸢一眼，没说话。
“不说这个了。师尊，我们到了离州，能不能去看看他们说的那个不灭火山啊？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等险地，岂是随意能去的？”姜陌摇头，“我们此行有既定目标，不可节外生枝。不过，若途经一些安全的火域奇景，带你们见识一番倒也无妨。”
“好吧......”苏九鸢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窗外一朵形状奇特的云彩吸引了注意力。
楚惜月重新将目光投向书卷，但心思却有片刻的游离。
“惜月，在想什么？”姜陌温和的声音响起。
楚惜月抬眸，对上师尊关切的眼神，微微摇头，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什么，师尊。只是在想，书中记载的离州风物，不知亲眼所见，会是何等景象。”
姜陌满意地点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行，对你们而言，亦是一场重要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