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封王,回封地去,是否也是本分?”
天佑帝此言一出,众朝臣皆是惊讶不已。
让豫王和瑞王留在盛都,不都是陛下自己默许的吗?
这话的意思......
是已经有了太子人选,所以要把另一个人赶回封地去?
可事先没有征兆啊?
所有人的目光互相游移着,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
很快,众朝臣就发现几位忠臣俱是一言不发,似乎跟商量好似的,很是默契。
这......
就连豫王和瑞王也频频朝关系亲近的大臣递眼色。
到底出了何事?
如今不是应该双方暂时休火,一致对外吗?
父皇为何突然提到了去封地的事,要让谁去封地?
几位重臣眼观鼻,鼻观心,竭力保持着端庄威严,面色冷肃,站姿笔直。
实际上却是苦不堪言。
都想问他们,他们能问谁啊?
见所有人齐齐沉默,天佑帝又是一声冷哼,“既如此,豫王和瑞王,即刻起就各自回封地去。”
啊这?!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天佑帝。
一个都不选?咋就将两位太子人选赶走?
难道,陛下心中有了别的人选?
闻此噩耗,豫王立刻跪倒,“父皇,儿子舍不得您。儿子自十一年前北地一战归来后,就一直调养着身体,只盼着能常伴父皇膝下......”
天佑帝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尤其是听到老二说北地之战,他一下就想到了战死的老三。
他那骁勇的老三啊。
老二身子羸弱,就是当年为了救回老三身受重伤才导致的。
可是。
天佑帝闭了闭眼,“这些年你身体调理的还不错,去了风调雨顺气候温润的兴越府,更有助于你养伤,朕再让那三个替你调理的太医同往。”
“父皇!”
眼见豫王还要再说,天佑帝直接道,“回封地去,善待百姓,朕更需要这样的孝心。”
豫王抿唇不语。
天佑帝又将目光对准了瑞王,“你呢,怎么说?有什么要求?”
自他提出让两个儿子去封地后,瑞王就一直不曾开口。
瑞王忽然跪下,“儿子不敢忤逆父皇圣意,原也早该去封地的.....儿子去了封地,定会日夜祝祷,以盼父皇和母妃喜乐康健,万事胜意。”
天佑帝“嗯”了一声,“你懂事就好。”
不懂事·豫王:“......”
心好累。
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但想到瑞王也同样要回到封地去,他的心情又平复了些。
这种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都去了封地了,那就意味着都一样,还有机会。
等下了朝,豫王忍不住,在出宫门之前就寻了某个大臣问话,“方才大殿之上,大人为何不帮本王说话?”
对方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陛下问老臣,王爷的护卫军在兴越府疲软不堪大用是为何?”
豫王:“......”
“大人,您是知晓的,这次本王真的是全力配合,那船临时调不来又不是本王护卫军的错?”
“王爷!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在陛下眼里,您的封地在兴越府,知府楚广对您又尊崇无比,每年都给豫王府送礼写信,你们的关系,旁人门儿清,陛下如何不知?”
“但这也不是楚广的错,是丁阳办差不利......”
“王爷,这事谁也说不清楚,肯定要彻查的。陛下召见我便是警告我,我不言语也是想保全王爷。”
豫王点点头,沉默着走了。
而瑞王的涵养好些,他出了宫门后直奔香沁茶楼,略坐了一会,包间就来了人。
”大人,今日是发生何事?”
“王爷,对不住,今日早朝前,陛下忽然问我东海水师历年账目可有问题,下官说没问题,陛下却让我回去后仔细查......”
瑞王眸光一闪,“大人是怀疑陛下知道些什么,要治罪?”
对方摇摇头,“陛下心意下官不敢揣摩,只是后来我站在廊下,见几位重臣挨个去见了陛下。
想来,陛下是要让我们统统闭嘴。陛下铁了心要让王爷去封地,我等若再继续帮王爷说话,便是给王爷拖后腿。”
瑞王长叹一口气,“罢了,反正豫王也要去封地,比起他,本王的封地近的多。”
若以后父皇真有个什么,他可以第一个赶回去。
“大人今日辛苦了,以后本王去了封地,朝中诸事还需仰仗大人。”
“王爷放心。”
临走,又道,“王爷,可听出今日陛下对豫王所言?陛下提到了善待百姓。”
瑞王眸光一闪,“你觉得,这是父皇对本王的考验?”
......
盛昭明回了明王府后,陆启文身上的担子就轻了。
这一日正在书房看书,王府兽苑的管事就找上门来。
“陆先生,您让我照料的鸭子连着几个月生了好些蛋,我都让人孵了小鸭子,只是这蛋越来越多,最早一批眼看着快要长成了,您看看怎么处置?”
那些鸭子太能生了。
一起叫的时候实在太吵。
陆启文这才想起来,他此前托王府兽苑管事照料瘤头鸭,也忘记将鸭子的事告诉小六了。
“对不住,一时之间忘记了,麻烦管事帮我将鸭子放进笼子里,我送去安大人府上。”
管事诧异的望着他。
送去给安大人?
这年头读书人都喜欢养鸭子?
“那,是都送去吗?您可要留几只在王府?”
陆启文笑着摇头,“一只不留,都装进笼子里。”
于是,等陆启文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发现角门那停了两辆大马拉着的板车。
每辆板车上都装了十来个笼子,笼子里装着大大小小的鸭子,足足有上百只。
此时,正齐齐的发出“嗡嗡”声。
声音比一般鸭子的“嘎嘎”声轻柔不少,放在一处却也足够吵人。
陆启文:“......”
不亏是兽苑的管事,养鸭子都能养得这么好。
这么多鸭子,可不能送去安府,陆启文便让赶车的跟着他的马车走,一路护送去了陆家。
让车夫将笼子搬进陆家,又让小厮去寻陆启霖传信后,他去了薛禾的院子。
才进院门,就与魏若桐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
魏若桐一脸疲惫,见了他欲言又止,终是留下一句道歉就走了。
薛禾站在廊下,朝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