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台风,在一夜之间横扫了全球。
当路透社的电讯员颤抖着双手将电报内容翻译出来时,整个编辑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惊呼和电话铃声才将所有人从石化状态中唤醒。
“上帝!那个中国人疯了!”
“快!发头条!不,发号外!这是本世纪最疯狂的新闻!”
《刘文锋将于三日后公开处决山本五十六!》
这个标题,用最粗的字体,出现在了第二天全世界所有主流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无论是轮敦的泰晤士河畔,还是新约的华尔街,亦或是莫科的红场,所有看到这则新闻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置信,第二反应就是彻头彻尾的震惊。
……
渝城,山城官邸。
代立拿着刚刚送到的电报,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
他把电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反复看了三遍,却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内容。
“他……他把山本五十六给抓了?还要……公开枪决?”代立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情报处长李胜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局……局座,消息已经确认了。我们安插在闽州的内线亲眼看到山本五十六被带进了总督府,随后就再也没出来。紧接着,赵刚就对外发布了枪决通告。”
“砰!”
代立一拳砸在桌子上,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荒谬、恐惧和挫败的复杂情绪。
他完了。
他的所有计谋,所有攻心之术,在那颗即将射向山本五十六的子弹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费尽心机,动用全国的舆论资源,给刘文锋扣上了一顶“通倭汉奸”的帽子。
可现在,刘文锋用最极端、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把这顶帽子连带着他的脸,一起撕得粉碎。
枪决山本五十六!
还有比这更能证明自己抗日决心的行为吗?
从今往后,谁要是再说刘文锋是汉奸,恐怕全国的老百姓第一个就要往他脸上吐唾沫。
他代立,他背后的军统,将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笑柄。
“上峰……上峰怎么说?”代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李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上峰……把电话挂了。挂之前,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蠢货’。”
代立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
东京,海军省。
会议室里死气沉沉,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其他的海军将领们,一个个面如死灰。
“八嘎!八嘎呀路!”及川古志郎终于爆发了,他拔出腰间的指挥刀,狠狠地劈在会议桌上,名贵的红木桌子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奇耻大辱!这是帝国海军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他嘶吼着:“联合舰队的总司令,竟然被一个支那军阀像抓小鸡一样抓了起来,还要公开处决!我们的脸,帝国的脸,都丢尽了!”
没有人敢接话。黑岛龟人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
就在几天前,他还嘲讽山本五十六被吓破了胆。
现在看来,真正愚蠢的是他们自己。他们将自己最优秀的指挥官,亲手送进了虎口。
“出兵!立刻出兵!”大西泷治郎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集结所有能动用的舰队,轰平闽州!救出山本司令官!就算救不出来,也要让刘文锋血债血偿!”
“用什么出兵?”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的声音疲惫而绝望,“我们的主力全在太平洋,等舰队集结起来开过去,山本君的头七都过了!”
“那就用航空兵!从高丽,从本土起飞!进行饱和式轰炸!”
“没用的。”永野修身摇了摇头,“刘文锋的防空体系有多强,你们不是不知道。派飞机去,就是去送死!”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绝望的沉默。
他们第一次发现,面对那个曾经的“生意伙伴”,他们竟然束手无策。
所有的威胁,所有的军事行动,在对方压倒性的地理优势和技术优势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罗斯福转动着轮椅,来到了巨大的地球仪前。
他的手指在太平洋上空划过,最终停在了龙国东南沿海的那个小点上。
“先生们,我们这位东方的‘朋友’,又给我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陆军部长史汀生皱着眉:“先生,刘文锋此举严重违背了国际公约。处决一名外交使节,这是野蛮人的行径!我们必须对他进行最严厉的谴责!”
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上将却有不同看法:“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山本五十六是我们在太平洋上最难缠的对手,他死了,对我们的太平洋战争极为有利。至于谴责,那只是口头上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可这会开一个很坏的先例!”史汀生反驳道:“如果我们对此不闻不问,甚至默许,那以后谁还会遵守战争规则?”
会议室里,将领和政客们吵成了一团。
罗斯福敲了敲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
“我们的策略是什么?”他问道。
所有人看向他。
“坐山观虎斗。”罗斯福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现在,一只老虎马上就要被另一只老虎咬死了,我们为什么要阻止?”
他看向史汀生:“谴责?当然要谴责。措辞可以严厉一些,但仅限于口头。我们要让世界看到我们的‘立场’。”
他又看向欧内斯特·金:“高兴?当然可以高兴。但只能在心里。山本的死,可以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让尼米兹重新组织舰队。”
“至于刘文锋,”罗斯福的目光变得深邃:“让他闹。他闹得越大,树敌就越多。他以为杀了山本五十六,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他只会让渝城的那位更加忌惮他,更加想除掉他。”
“一条疯狗,就算再能咬人,也终究是条疯狗。我们只需要准备好笼子和猎枪,等着他筋疲力尽的那一天就够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总统的意思。这位精明的政治家,已经看到了更深远的地方。刘文锋的疯狂,恰恰成了他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牌。
……
闽州,一号码头。
昔日繁忙的码头被清空了,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木制平台。
平台背后,是那艘正在建造的航空母舰龙骨,钢铁的骨架在阳光下沉默而威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李云龙背着手,在码头上来回踱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晋省小曲。
他亲自指挥着士兵布置刑场,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尽善尽美。
“那挺机枪,给老子架高点!要让后排的记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边的警戒线,再往外拉五十米!谁他娘的敢越过线,直接当成鬼子的奸细抓起来!”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感觉比打了场大胜仗还过瘾。枪毙山本五十六,还是当着全世界的面枪毙,这事光是想想,就够他吹一辈子牛了。
而在总督府的一间临时囚室里,山本五十六依旧穿着自己的大将服,盘腿坐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
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中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宿命般的坦然。
他知道,刘文锋是铁了心要杀他。
任何求饶和挣扎都是徒劳。作为一名军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尊严地迎接死亡。
门开了,刘文锋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也抬起头,看着他。
两个曾经在谈判桌上推杯换盏的男人,此刻一个成了阶下囚,一个成了执刑者。
命运的荒诞,莫过于此。
“你赢了。”山本五十六率先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赌博。”刘文锋淡淡地回应。
“我只是想不明白,”山本五十六看着刘文锋的眼睛:“你这么做,除了泄愤和证明自己,还能得到什么?你将彻底与世界为敌。”
刘文锋笑了。
“山本君,你看错了。我不是要与世界为敌。”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
“我是要让这个世界,重新认识龙国。让他们知道,这里的人,已经站起来了。谁想再欺负我们,就要准备好付出血的代价。”
“而你,”刘文锋转过身,目光如刀:“就是我们献给这个新时代的第一份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