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骑着自行车来到隔壁村,一路问着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
这户人家虽然住的是土坯房,但和其他村民的房屋相比,要漂亮的多,一看就是刚翻新过的。
在这个年头会做法事,也算是一门不错的手艺,能为家里带来额外收入。
不过在几年后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不光混不到饭吃,还容易成为打击的对象。
“咚咚咚!”
周安敲响门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来开的门。
“小兄弟,你找谁呀?”
“我找赵师父,想让他帮家里做场法事。”
小伙子听到这话,于是转头向着屋内喊道。
“爸!快出来了,有人找你嘞!”
这个赵师父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个子不是很高。
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头上围着一块黑色的头巾。
周安原本以为这些做法事的人,会穿着长袍或者不一样服装,没想到穿的和村民们差不多。
在民间举行法事的巫师神婆,穿的都是非常简单朴素的,不会有特别的装扮。
这个赵师父虽然个头不太高大,但眼睛却特别深邃沉稳。
“小兄弟,你是要给家里面哪位亲属做法事呢?”
“给我妈办场一周年的法事。”
赵师父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来。
“把你母亲的生辰八字,还有忌日都写在上面,等到一周年那天我自会过来。”
“哎好!”
周安将这些东西写在纸上,临走的时候还交了一笔定金。
定金是两块钱,法事做完之后,还得再结三块钱的尾款。
到时候如果要做些纸扎和元宝啥的,还要另外收费,不过价格不会太贵。
这个价格对普通人家来说,算是比较贵了,毕竟五块钱够买三十多斤粮食了。
不过对周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办一场法事,能让弟弟们心里好过一些。
几天后,来到了周安母亲一周年的这天。
“大哥,赵师父咋还不来呀?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对啊!咱都把晚饭吃完了,咋还不来呢?”
“应该是晚上来吧,我听狗蛋说他家做法事,就是吃完晚饭才来的!”
忌日这天周安和弟弟们将晚饭都吃完了,却迟迟没看到赵师父的身影。
大家左等右等,心里都挺着急的,生怕他们是忘记了。
周安坐在院子里,也等的有点着急。
“咱们再等半个小时,要是再不来,我就骑车去找他们!”
继续等啊等,等的周安都不耐烦了,站起身准备出门时,赵师父终于到了。
来的人不光是赵师父,还有他的儿子。
赵师父做法事的时候,一般都会把他的儿子带上。
在农村里面像这种白事法事的技艺,一般都是父亲传给儿子的,几乎都是家族传承。
除非是自家没有儿子,才会专门去收徒弟。
两个人今天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不光是黑衣黑裤,就连鞋子都是纯黑色的。
一眼看过去,身上没有一点杂色。
“赵师父,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赵师父笑了笑,将袋子里面装着的家伙事,放在了院中的地上。
“小兄弟不用着急,我们没忘,正是赶着这个时候才来的,毕竟等会儿要走阴,大白天可去不了下面!”
走阴通常都是在晚上进行的,毕竟晚上的阴气最重。
在迷信的观念当中,必须在晚上,才能够与阴间沟通。
听到赵师父这话,周安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这事的真假,但是赵师父搞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大哥哥,你搬个大磨盘干啥呀?等会儿要磨豆子吗?”
“大哥哥,你快把磨盘放下来吧,这玩意儿多重呀!”
赵师父的儿子站在后边,他的手里抱着一块大磨盘,就是平时磨豆子的那种。
农村里磨豆子的石磨,可是用石头做成的,那玩意儿真的嘎嘎重。
就算是小一些的石磨,都有个大几十斤。
周安看向他怀里的那块石磨盘,估摸着应该有个百八十斤。
周安心中也困惑极了,不是来做法事的吗?抱那么大一块磨盘来干啥?
咋的,还要磨豆浆吗难道?
赵师父的儿子小赵师父,听到这些孩子们的问话,笑着解释道。
“这个不是用来磨豆子的,等会儿做法事要用的。”
周安听完后挠了挠头,还是很不理解。
做法事不就是用些香烛纸钱嘛,这磨盘有啥用啊?
管他的懒得想了,等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做法事的步骤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首先就是插上香烛,摆上灵牌贡果,并且焚烧纸钱。
赵师父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周安竖着耳朵听,都听不太清楚,具体说的是啥。
把这些都弄得差不多了,然后就是孝子磕头烧纸钱。
在这个年代做法事磕头,是真跪在地上以头碰地,可没有什么软垫子铺着。
弟弟们在磕头烧纸的时候特别认真,都把头磕的砰砰作响。
两个咿咿呀呀路都走不稳的妹妹,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跪在地上乖巧磕头。
看着磕头的弟弟妹妹们,周安的眼眶发酸。
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都是个顶个的孝顺。
只可惜爸妈走的太早了,没法体会到弟妹们的孝心。
把这些做完之后,就进入到今天的重头戏,走阴。
周安对这些是不太相信的,就当是花钱看他们表演吧。
赵师父往天上望了望,看着天上的那轮弯月说道。
“现在的时间合适,那咱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