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哥哥没约我。”王苏瑶急忙解释:“殿下送了我一匹好马,我瞧着高兴,拉他出来游玩,没想到这么巧。”
以前,她从不敢在杨潇潇面前表露殿下对自己的爱意,此刻高兴的牵过她的马,让杨潇潇瞧看。
“嫂嫂,你觉得怎么样?”
杨潇潇道:“殿下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王苏瑶也觉得挺好,见哥哥嫂嫂也是骑马而来,兴奋道:“我们四个人赛马如何,输的人呢,就罚他捡马粪,背去集市上叫卖!”
“你确定?”
三人齐齐看向大言不惭,实际上却是四人里面最菜的人。王苏瑶被三人盯的有些发毛,气势昂扬道:“我的马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三人点头,忍笑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王苏瑶心里开始发虚,强撑着看向哥哥,往回找补:“哥哥,你该不会怕了吧?”
他只要说怕了,她可以换个惩罚。
若在以前,王从愈自然会给妹妹个台阶下,可现在,刚刚成为丈夫的人,哪里肯在妻子面前丢面。他毫不客气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试试!”王苏瑶直接上马。赵弘佑按住她握住缰绳的手,确认道:“你确定只是最后一个输的人,捡马粪?没有代劳一说?”
“赵弘佑!”王苏瑶气的甩开他的手,催马离去。长鞭扬起,空中传来清脆的喊声:“我在汴河边等你们。”
王从愈看向赵弘佑,行礼道:“殿下勿怪,婠儿实在是被宠坏了。”
“我自宠我的,与你何干!”赵弘佑翻身上马,追随而去。
四匹骏马驶出梧桐林,奔向辽阔的千里良田,陌上花开,迎风而舞。杨潇潇行至王苏瑶身侧,笑道:“婠儿妹妹,悠着点,一会儿呀,没力气捡马粪了。”
王苏瑶刚要回嘴,杨潇潇已经扬鞭远去,她的眼前出现了哥哥的脸。王从愈看着她,许久,憋出来一句“别哭”,从她面前窜了出去。
什么人吧!
王苏瑶扬鞭紧追,蓦地里,腰上一紧,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她扭头看过去,头上落下一圈花环。
赵弘佑问:“好看吗,我编了好久的!”
王苏瑶满脑子都是第一,火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你也笑话我!”
赵弘佑不解:“我怎么笑话你了?”
“你都慢悠悠的编了花环,还能追上我,不是笑话我是什么?”小丫头眨巴着红彤彤的双眼,当真是要哭了。
赵弘佑哭笑不得,提醒一句“坐好了”,催马加速。王苏瑶压实头上的花环,紧盯着前方两匹马的距离。
“快了,快了!”王苏瑶激动的拍手。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赵弘佑调转马头,奔向右侧的岔路。王苏瑶不满的扭头,“你干什么?”
赵弘佑放缓马速,提醒道:“人家新婚燕尔,好不容易有闲暇出来游玩,你往上凑什么,有没有点眼力劲。”
王苏瑶“哦”了一声,窝在他的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弘佑想起来也是觉得好笑,嫌弃道:“你个小丫头,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想出来捡马粪这种粗俗的惩罚?”
“怎么就粗俗了,没见识。”王苏瑶扬起眉毛问:“你知道马粪有多值钱吗?”
“能有多值钱!”赵弘佑笑。
王苏瑶道:“天驷监每年光卖马粪的银子,就够养活满朝文武了。”
“这么多?”
“傻了吧。”
这下轮到王苏瑶笑了,赵弘佑趴在王苏瑶肩头,笑问:“你让我去卖马粪呀?”
他记得前朝也曾有官员进谏出售京城的马粪,不过皇帝觉得有违皇家威仪,并未应允。
“那就看你自己了。”朝堂上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凡是谁想做点什么事,紧接着就是一句话,没钱。不过这种事,她可不帮他拿主意。
马儿沿着种满油菜花的田埂,缓缓而行,清风拂过,满是油菜花香。王苏瑶伸出手,抚摸娇嫩的小黄花。
“二郎,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杨姐姐一样,能够这般自由自在的驰骋在天地间。”
“我知道!”
“你知道?”王苏瑶蓦然侧目。
“是啊!”赵弘佑笑道:“小姑娘装的很,喊她蹴鞠不去,叫她骑马不会,一节台阶走两步,就连吃个螃蟹都不肯用手。成日里跟在母后身边,除了乖巧,就是听话。衬的我们一个个的,都是坏孩子。”
“结果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小姑娘躲在墙根后偷看我们练武,还拿根竹竿乱比划,像只偷吃胡萝卜的小白兔。”
王苏瑶的脸黑了。赵弘佑没感觉到,越说越兴奋,豪气道:“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治治这小丫头装腔作势的臭毛病。”
“治谁,你要治谁?”王苏瑶抡起拳头砸上去。
“治我,治我。”
赵弘佑急忙握住小拳头,加快马速。马儿踏上官道,一路驶向汴京城。城门口,张贴着皇榜,百姓围在城门内外,热闹的议论着上面的文字。
如今陛下离京封禅,能张贴皇榜的,只有太子殿下。王苏瑶疑惑的瞥了一眼赵弘佑,看向皇榜。
她骑在马上,能清楚的看见皇榜上的文字,皇榜上最后一句是:凡我九州华夏血脉,皆可应试为官,护我山河,国祚永昌。
右下角,盖着太子玺印。
“你疯了?”王苏瑶再次看向身后的男人。
九州华夏血脉,自然包含如今在辽丹治下的幽云十六州。他竟然光明正大的让“辽丹人”参加胤朝的科举考试。辽丹如何能忍,陛下如何会同意。弄不好,又是一场冲突。
赵弘佑道:“我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没想到,那么着急的带自己出来,分明是想看百姓的反应。她是想趁陛下离京这段时间,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没想让他惹恼陛下。
王苏瑶越想越气,扔开握在腰间的手,独自下马进城。赵弘佑牵着马,默默跟了上去。
“婠婠,我私以为,失什么,都不能失了民心。”
他的话中难掩忐忑。
王苏瑶扭头看过去,指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许是耶律胡堇在涿州城的所为,让他感觉到了危急。
她握住了他的手,“那我们就先走走看看。”
未来之事,谁又能说一定对,一定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只能陪着他走下去。王苏瑶警告道:“以后,不许瞒着我。”
“没瞒着你。”
“你还顶嘴!”
赵弘佑笑着点头:“以后,都听我们家婠婠的。”
“油嘴滑舌!”
赵弘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