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是不知道16楼的病房里正在上演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她连顾瓷已经转进德青附属医院的事都不知道。
这几天她只有早上会来医院看望孟承礼,顺带陪他一块吃个早餐。
其余时间,她基本都是在美术馆,期间还见了两个材料供货商,以及和美协那边的人吃了顿饭。
这天早上她照常来到孟承礼的病房时,就见保姆都在外厅,里面还传来一道熟悉的说话声。
她愣了下,略显讶异地问保姆,“傅教授在里面?”
保姆点头。
孟笙迈步过去,就见孟承礼正躺在一个按摩垫上,而身穿白大褂的浮沉正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遥控正耐心的和他讲解功能和怎么用。
旁边护工也在跟着学。
孟承最先看到她,立马笑着朝她招招手,“笙笙,你来了啊。快过来看,阿谌特意从德国那边给我订购的按摩垫,说有助于我恢复。”
孟笙微愣,眸子里掠过一抹诧异。
阿谌这个称呼,孟承礼好像是最近几天改过来的,他之前都是叫傅谌“小傅”的。
好像就是这几天她不常在后才改的。
这个倒也没什么,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望着孟承礼脸上发光的气色,视线再落在他身下的按摩垫上。
感激地对他笑道,“谢谢你,傅教授,让你费心了,你之前和我说,我去买就好了。”
傅谌摇头,“不用谢,这是我作为孟叔叔的主治医生该尽的心。
何况,这款产品是德国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最新研发出来的,疗效和功能都不错,在国外很受欢迎,
现在工厂那边供不上货,我就算告诉你,你想买也买不到,这还是托我朋友的关系才买到的。”
孟笙恍然,注意到放在沙发上印刻着德文的按摩垫包装盒。
她对医疗器械的东西并不是很了解,但也明白傅谌在这个按摩垫上是花了心思的。
她收回视线看向孟承礼,“爸,您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孟承礼看起来应该是很满意的,他笑着点头,“躺了那么久,每天都是腰酸背痛的,按一按还是舒服的。
让护工来按,他也累,我这过不了多久又会觉得僵硬不舒服,现在倒是省事了。
听阿谌说,这个还有疗愈伤口的功能,挺好的。”
孟笙问傅谌,“傅教授,这个按摩垫多少钱?我转给你。”
傅谌调节遥控的手顿住,抬眸看她,“不用,这个就当是我以晚辈的身份来看望孟叔叔的礼。你别总是这么见外,这东西花不了几个钱,也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要说谢,是我该谢谢孟叔叔,也该给孟叔叔交学费,缈缈这段时间承孟叔叔教导,学到了不少。
教授级别的老师一对一,我就算花重金聘请一个私教,人家怕是也不愿意教一个四岁的孩子开蒙,说起来,是我赚了。”
孟承礼笑着摆摆手,“真要论起来,我成天躺在这里无所事事,有缈缈陪着,我在病床上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何况,缈缈真的很聪慧,是个可塑之才。”
病房内一派其乐融融,在傅谌说完按摩垫的功能和使用方法后,恰好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和孟承礼道了别。
孟笙将他送到外厅门口,临走前,傅谌和她说,“顾瓷昨天已经转过来了,也醒了。”
她愣了下,随后轻轻点了下,“嗯,多谢告知。”
孟笙没急着去找顾瓷,她现在刚醒,身体状况极其不稳定。
免得过去发生点什么,脏水就要往她身上泼了。
但知道她醒了,孟笙还是松了口气,美术馆那边的布展也没中断,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晚上九点过。
傅谌将傅暄缈哄睡着后,就来到了16楼,望着靠在枕头上的女人脸色泛着清白,眼窝凹陷处沉淀着鸦羽般的阴影。
有种雨打三日的梨花瓣的既视感,又或是像搁置太久的新雪,美则美矣,却又透着一股将化未化的颓然和凄冷。
这个女人下午让保姆找上他,让他晚上九点来趟她的病房时,他蛮意外的。
他拉来一张椅子,在离病床有两三米远的地方坐下,声音沉浮淡然,“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瓷看到他,露出一抹柔和的浅笑,“傅教授,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傅谌淡声说,“顾小姐是缈缈的救命恩人,你相邀,我总要来的。有什么事,顾小姐但说无妨。”
顾瓷说,“我想……和你谈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