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答应了。
季庭礼也多了个心眼,不仅带的人手足够,就连姜晚说想要去的地方,那些场地都被他派人提前清空。
清一色的豪车停在古堡别墅门前,手下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地站在道路两旁。
姜晚坐着轮椅被推进车里,车被改装过,底部加了踏板,轮椅可以直接被推上去。
里面的座椅也改动过,空间和位置足够,不需要挪来挪去。
轮椅的舒适性很好,但唯独跑不快,这也是季庭礼做过手脚的缘故,只能推着慢慢走。
上车之后,姜晚摸了摸下巴,视线随意一转,瞥见别墅一角的一道身影。
顾云依就站在角落里,阴暗窥视。
那眼里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妒火,就这么直勾勾落在姜晚身上,恨不得把她烧死。
姜晚清了清嗓子,开口喊停,“等等!”
前面的手下刚要启动车辆,闻言停顿住。
季庭礼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姜晚直接忽略掉季庭礼话音里的关心,点了点窗外,“把她带上,让她给我推轮椅。”
“……”季庭礼道,“不用别人,我给你推。”
姜晚没好气道,“那我要是想上厕所呢,你也要进女厕吗,流氓。”
然而季庭礼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可以,我推你进。”
“……”
姜晚盯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变态。
季庭礼似笑非笑,“我说过的,小狐狸,你只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管在哪儿。”
当他不知道姜晚还是想要逃跑的那一点小心思?
他就是要掐灭掉所有可能。
季庭礼眸光深深,一眨不瞬地盯着姜晚,那眼底的探究和深意,令人心悸。
——我给你自由,但你的自由只能在我身边。
季庭礼的眼神描绘着姜晚的脸,漫不经心的危险呼之欲出,“你要是再跑,我也不介意狠狠心,把你关起来。”
姜晚深吸一口气,扭过了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本就没得缓和的气氛更僵持了些。
驾驶座上的手下看了眼后视镜,不知道这会儿是开车还是不开车,就见他们家大公子叹了口气,又一次妥协,“去,叫个女佣跟着。”
手下没敢多嘴,立刻照办,但心里忍不住蛐蛐,大公子真是,狠话没少放,但一次也没硬到底。
反正都是要低头的,还嘴硬什么?
雷声大雨点小。
大公子啊,你那底线一退再退,就快没有底线了!
手下飞快跑去叫了个女佣。
古堡别墅里的女佣不止顾云依一个,但顾云依是响应得最积极,跑也跑得最快的那个,手下就让她跟着上了后面的那辆车。
顾云依没别的念想,只想离季庭礼近一点,哪怕远远看着也好。
然而,在听说自己跟过去其实是为了方便照顾姜晚这个女主人,顾云依的脸色僵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前一天晚上,姜晚动手扇季庭礼的那几个巴掌,带给顾云依的震撼太大,她到现在都记得这个画面。
一方面她嫉恨姜晚对季庭礼动手。
另一方面,又在亲眼看见季庭礼挨了姜晚的巴掌,他非但不动怒,反而只在意姜晚的伤口裂开又流血,哄着给姜晚上药时那近乎低声下气的姿态。
顾云依不可置信,酸了整整一晚上。
多不公平。
她只敢远观不敢亵渎的、珍而重之藏在心里的人,却被人弃之如敝履,不屑一顾。
在顾云依看来,姜晚不识好歹,根本就配不上季庭礼!
如果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能消失就好了……
顾云依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看向周围,还好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前面开车的手下目不斜视,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顾云依捏紧了手,这个念头实在大胆,让她的手心不断冒汗。
但诱惑太大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尽管她努力往下压,耳边却仿佛有一道魔鬼般的声音在引诱她:
你难道不想取而代之吗?你难道不想站在大公子身边吗?
想。
做梦都想。
顾云依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随后紧紧闭上眼睛。
……
车队停下的位置在一处高奢商业区,这里集齐了购物美食以及其他消费一体,平时人很多,但是今天被清了场的缘故,只能看见站得规规矩矩的店员。
姜晚被季庭礼推下车。
季庭礼站在轮椅一侧,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搭在姜晚的扶手旁,偏头问道,“想吃点什么?”
姜晚随便指了家餐厅的招牌,位置在商区四楼。
季庭礼应了一声好,推着轮椅缓步往里走。
观光电梯四面透明,位置宽敞,电梯缓缓上升时,姜晚随意一瞥,能看见整片商区都在季庭礼的控制范围内,各个出入口的人手都不少,可以说是准备万全。
姜晚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餐厅包厢干净雅致,还点了味道很好闻的香料,一缕缕白烟转着圈圈升起,然后又在半空中缓缓飘散,只留下满室余香。
姜晚问,“什么味道?”
季庭礼没让其他人进来,一众手下包括紧紧跟在背后的顾云依都在包厢外。
门一关,里面清净极了,姜晚甚至能听见季庭礼说话时微微带笑的尾音。
“这是阿林都特有的一种香料,每年十月开花,花期只有三天。”季庭礼道,“可惜花开的时候你还昏迷着,没有见到它们盛开的模样。”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姜晚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不遗憾。”季庭礼挽起袖口,把菜单翻开推到姜晚面前,他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意味深长道,“还有来年,我们还有很多个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