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书放心,段城主乃是明事理之人,定会好好对待依依小姐的。”杨斌拱手说道,“我回去之后,就会将此事告知城主,并请城主妥善安置依依小姐。”
“这柳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段岳听完恨恨道。
“将军,柳家这合作不是很有诚意。”杨斌现在有些看不上这柳家。
“是在给我们展示他的能耐呢。”也是打算派人加入到他们这来,光一个柳依怎么可能彻底管到他们头上,还是需要派一个有些实权的人来。
“别想那么多就把柳依当做到咱们这里的人质。”段段景说。
“你这名声不要了?”段凌峰看了段景一眼。
“就要看看到底是往后我没有名声还是他柳家没了名声。”段景现在也不是很满意这个合作对象,但是也没有更好的。
“总要给我们诚意吧?光一个柳依那可不行。”姜白想到了另一个事情。
“你说如果我们让他出手收拾严戚如何?”姜白还借着这个从她手中逃脱的人。
“他们可不一定能办成。”段琦不是很相信柳家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投名状,如果办不成,咱们直接把柳依送回去就行。”姜白说,毕竟他们也不能一味接受,那样反而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主意,我把这个消息也透露给柳明。”段岳眼中闪过兴趣。
穆婉在一旁没有出声,不过听到姜白的想法点头。柳依,现在不是联姻对象了,在他们这儿可以算是被柳家精心推到台前的棋子了,但这远远不够。
柳家想要通过联姻来绑定他,甚至试图操控她的孩子,这在她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尤其是姜白准备利用这一点,作为敲打柳家,获取更大利益的筹码,真是不错的想法。
严戚,这个盘踞多年的漕运总督,权势滔天,更是与段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柳家若想真正展现诚意,证明他们并非只想利用联姻来控制他,那么,出手对付严戚,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那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抓住了,抓不住那就不怪他们了。
三个月后,段景打开那个充满腥气的盒,那颗狰狞的脑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还真是严戚的。”姜白从头颅的脸颊两侧搜寻了下,没找到拼接的地方,才确定这真的是严戚的脑袋。
“啧啧,这柳家。”段岳摇头。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姜白不想在这上面再耽误了,他们清理了所有围剿永王府的人,如果再不走下一步,很容易让邝懿轩发现端倪。
“大哥你说下现在各地的种植情况。”段景整理着手头的资料。
“经过了两年,现在各地粮食一般都从鸿城和黎城购买,没有再大规模的种植粮食。”段岳前面又跑了一趟,自己亲自了解了一下。
“不好了城主将军!”杨斌闯了进来,“城外出现了好多灾民!”
姜白她猛地站起身,黑色衣袍带起一阵风,“什么时候的事?有多少人?”
“回城主,东门外聚集了至少两千灾民,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杨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都是从北方逃荒来的,若是受到了当地的压迫,不仅种棉花得不到钱财,连发下来的米都会被他们换成陈米。”
姜白快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这从秋天城外却飘来一阵夹杂着焦灼与绝望的气息。他眯起眼睛,隐约可见远处升起的缕缕炊烟——那不是寻常人家的炊烟,而是灾民们点燃的野火。
“传令下去,立即召集各司主事到议事厅。”姜白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剑,“仲轩,带上粮仓的账册。”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各位,现在城外聚集了很多灾民,现在各位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受灾民?”
“接受吧,咱们城中大多数人现在都喜好习武,对于种植都不是很上心,种植任务还是我强行压下去的,有了这批灾民种土豆的人就有了。”段岳说。
段景翻着账册,“城主,今年土豆刚丰收,只要灾民人数不太多,我们完全是可以的。”
他们后面种植的土豆产量越来越大,经常吃不完,后面有一部分都做成了土豆粉,现在多了这些人完全可以使用土豆粉的份额,虽然光土豆不一定能管灾民吃好,但是吃的饱还是没问题。
“既然诸位都同意,那我们就开门。”姜白看所有人同意,都是一副很需要人的模样,就拍板同意。
姜白却已大步走向门口:“传我命令:第一,立即在城门外搭建粥棚,先让灾民吃上饭;第二,清点城内闲置空地搭建临时住所,准备安置老弱妇孺;第三,组织城内医师,设立临时医馆。”
走出议事厅,阳光刺得姜白眯起了眼。她忽然停下脚步:“对了,张贴告示,招募城中壮丁协助救灾,每人每日补贴三升米。”
“大家不一定能来。”段景开口,真的没有想到现在大家习武的热情如此高涨。
“身材壮硕的妇女也行。”姜白主要是为了维持秩序,现在他们城中的百姓各个骁勇善战,不担心打不过,就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这时间。
事情截然相反,他们一听到是新来帮忙种地的,纷纷踊跃报名,弄得还进行了筛选。
“现在情况如何?”姜白问。
“灾民都得到了安置,现在已经开始有序领取粥食,但...”段景犹豫了一下,“人数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已经超过三千人了。”
姜白眉头紧锁,跟着段家兄弟快步走向城楼,登上城墙,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临时搭建的粥棚前排起了长龙,几个衙役正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
“仲轩,人数怎么会这么多?”姜白皱眉。
“粮食不足,如果是粮食,大家有足够的存粮,但是那各地都改种了棉花,他们也不能用棉花充饥,而且邝懿轩还提高了棉花的赋税,真真是哀鸿遍野。”段景摇头可惜。
“先尽力安置吧,不能让这些民众没有地方去。”姜白看着手中粮仓的账册。
“嗯,不过大家都很兴奋。”段琦说,段琦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大家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劳工来了。
姜白咳嗽两声,她真没想到会这样。“说明大家对习武都热情高涨嘛。”
“我们这里这么偏都出现了灾民,去京城那边情况也不太好。”段岳担心有朝廷官员反应过来不能光种植棉花,葱其他国家购买粮食就麻烦了。
“那就开始吧,从平城这一刻开始。”姜白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们肯定反应不过来,现在进攻是最好的时候。
这次算是能体验一把如何从平城打到京城去了。
“大哥,你负责留守城池,确保城中的秩序和粮食供应。”姜白命令道,“子阳,你随我出征,负责军事谋划。”
“遵命。”段岳和段琦齐声应道。
姜白又看向段景,“你给柳家递个信,他们也要行动起来了。”
姜白想了想,决定给自己这边找了一个正义的理由:“此次出征,意义重大。我们不仅要推翻邝懿轩的统治,更要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咱们一定要奋勇杀敌,为百姓争取一个美好的未来。”
段景把手送到姜白手中,“为了国家,为了自由。”
平城叛乱了。没有丝毫征兆的前提下,前一天,鸿城和黎城还在照常将刚打下的粮食通过水陆两路,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以及沿途其他大大小小城池,商队、官府的运粮船队,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当天午夜,位于两条主要运粮线咽喉要地的赤眉军,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了围堵布防。
鸿城派去的官员千难万险传消息回京城,说当地父母官被悉数斩杀,鸿城已经完全落入到姜白手中。
柳家派去的子嗣随着这一条消息的到来也没有了消息。
黎城的城主是个老成持重之人,他立刻向京城发出了十万火急的加急奏报,详细说明了情况,请求朝廷迅速派兵平叛,并开辟新的粮道。
然而,急报发出后如同石沉大海,而他所负责转运粮食的州县的粮食存量都反馈消息说已经告急,其中存量最丰富的一个城镇也就只能再坚持两个月。
就在当地官员焦头烂额的时候,黎城的多线路已经被姜白他们摸查清楚,更是从旁边一村镇上找到了一条直通主城的道路,赤眉军直到咽喉,夺取了黎城所有的控制权。
黎城和鸿城,这两座象征着朝廷粮仓的巨大城市,在短短几天内,就被姜白握在了手中,成为了她反叛大业的坚实后盾和兵站基地。
“该死的!”邝懿轩猛地一拍龙案,手中的紧急军报被他愤怒地摔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暴起。“好一个段岳!好一个姜白!竟然敢行此险招!”
宫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邝懿轩粗重的喘息声和侍立一旁的几位重臣压抑的呼吸声。刚刚呈报上来的军情,如同一个巨大的惊雷,将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陛下,微臣…微臣以为,姜白此举太过冒险!”丞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他们截断粮道,等于直接与圣人您为敌,与天下人为敌。此举不仅断了自己的后路,更是动摇了国本。我朝只要控制住京城及周边州县,勒紧裤腰带也能支撑一段时间,而姜白一旦粮草耗尽,必成困兽!”
“你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清楚吗?”邝懿轩把桌子上的东西掷出去。
“丞相,今年的粮食还没有运送到各个城池。”旁边一人小声的说道。
丞相满脸的震惊,他不是已经上书说过,运粮一事应该提早完成吗?
“大家最近都在抢收棉花。”那个人继续说,声音充斥着苦涩。现在正是棉花丰收的季节,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棉花上,并没有在意粮食什么时候送到。
丞相退了下去,不敢言语,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围攻平城,反而是平城掐住了他们的命脉,随时能收拾他们。
“你们其他人可有什么方法,都出来说说。”邝懿轩扶着额头,侧着眼看着他们。
“速度必须快,我们必须集结兵力以极快的速度解救黎城,否则可能快不了…”柳明站了出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显然对死去子嗣一事难以接受。
“可是京城外还聚集了很多灾民,京城内外的情况都不太好,我们出兵的速度可能快不了。”一个年轻的官员上前。
“灾民事小,只要我们能解决掉平城那伙反贼,就能拥有足够的粮食赈灾,我们手中现在没粮食一切都是空谈。”柳明反驳。
“传令下去,”邝懿轩定定看向柳明,忽而抬起头声音冰冷而坚定,“命西南边防军主将石瑾,即刻率精锐五万,火速东进,解黎城之围!命东南水师提督赵宽,调动全部战船,封锁平城到京城的通路,并尝试打通黎城的水路!”
“是!”两位接到命令的将领立刻躬身领命。
“此外,”邝懿轩继续说道,目光扫过众臣,“命兵部立刻调集京城附近的驻军,加强京中防守,同时,严密封锁消息,不得让叛乱的消息动摇人心!再派人秘密前往东南和西南地区,催促各地城池,尽快筹集出一批粮草,想办法运往京城!”
“是。”城中的将领和几位官员应下。
“还有去其他地区购买粮食,不拘泥于价格。”
命令一下,朝堂上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前一阵子还未手中得到的银钱沾沾自喜,现在人家姜白就截断粮食供给。这迫使邝懿轩不得不立刻调动全国的力量,才能与姜白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然而这其中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哪怕他们想劳民伤财,恐怕都没有那足够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