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乘胜追击,身形一闪,已至吴成身后,重重击在他的后心。吴成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穆婉毫不迟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内力一震,吴成手中长刀“当啷”一声落地。
“绑了!”穆婉厉声喝道。
身后早已待命的亲兵立刻冲上前来,用铁链将吴成牢牢捆缚。吴成挣扎着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穆婉,你休要得意!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
段凌峰跟上来看自己夫人的情况,正好听见吴成说的这么一句,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丧家之犬,也敢在我夫人面前狂吠?当年你不留情面,今日便是你的报应!”
吴成闻言,脸色骤变,但随即又狞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原来你根本不清楚啊。”
段凌峰脸色一变,分手把吴成拽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成朝段凌峰啐了一口,“我说你蠢啊,光一个严戚怎么可能抄了有精兵护卫守护的永王府?这里面可有我的参与啊。”
“竟然还有你!”段凌峰双眼通红,他表妹在嫁进永王府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段家居住,跟段凌峰关系不错,可以说是亲兄妹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表妹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奔袭到京城。
“可惜了,我不知道这里面哪个人跟你有关系,否则肯定好好折磨一通。”吴成脸上挂着恶毒的笑容。
段凌峰冲着他的面门给了他几拳。
“打啊,你有本事把我打死!就算你现在杀了我又如何?那些人早已尸骨无存!”吴成破罐子破摔,挑衅段凌峰。
段凌峰眼中杀意暴涨,穆婉上前拍了拍段凌峰的后背,段凌峰闭了闭眼强压怒火,冷冷道:“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说罢,他转身望向战场。
吴成的军队见主帅被擒,士气瞬间崩溃。赤眉军乘势掩杀,敌军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求饶。不到半个时辰,战斗便已结束,吴成的残部尽数投降。
穆婉站在高处,俯瞰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刚才从吴成那里得到的消息让她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副将杨斌走上前来,抱拳道:“将军,敌军已全部收押,如何处置?”
穆婉沉吟片刻,道:“吴成的亲信全部严加审问,务必查出当年参与灭永王灭门一案的同谋。其余士兵,若愿归顺,打散便编入我军;若负隅顽抗,就地斩杀!进入鸿城之后,不惊扰老百姓,只收拾了当地吴成一党的官吏就好。”
杨斌点头领命,正要退下,段凌峰在一旁补充道:“另外,派人去查吴成的老巢驻点,务必找到他这些年搜刮的财物和密信。”
“是!”杨斌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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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
“娘!”姜白听见有人叫她的声音,惊喜的抬头。
“哎。”穆婉弯起眉眼,开心的接过奔向她的人。
姜白抱住穆婉,上下打量,穆婉无奈的开口,“姜姜放心,娘没有受伤,娘好着呢。”
姜白还是自己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娘这一路上可还好?”
“当然,不仅是这一路上,上战场上的感觉也很好。”穆婉想起自己打斗的场景就很兴奋,“我家姜姜真厉害。”
姜白已经彻底习惯了,穆婉没事的时候就夸她一下。她甚至有种感觉哪怕她不做出这些成就,光是坐在那里吃口饭,穆婉都能把她夸出花来。
“都快中午了,娘肯定还没吃饭吧,走我进去做好吃的。”姜白总觉得穆婉瘦了。
“好。”穆婉顺从跟姜白进去,段凌峰看着这对婆媳如此融洽的相处,眉眼柔和。
“爹。”段景拉住吃完饭准备再次跟着穆婉和姜白的段凌峰。
段凌峰回头看到段景一脸严肃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柳家已经派人前来了。”段凌峰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答应这种事情,“你这婚姻不要了?”
“爹,这哪是我答应的呀?”段景苦笑。
段凌峰明白他的未尽之言,眼神逐渐从愤怒变成同情,“肯定是姜姜为你着想,才做出这么大的退让的。”
“爹,先别说这个了。”段岳看着段景心思如灰的表情,准备拯救他一下,“现在要说的是柳依身上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觉得那个柳家柳依长得跟轩儿很像?”段凌峰问。
段岳点头,“有五六分,甚至一看就有可能感觉是亲兄妹或者唐兄妹的感觉。”
“那带我去见见她吧。”段凌峰摸不准不打算轻举妄动。
“小姐。”侍女青竹为小姐敷面。
柳依眼神阴郁,“段景这几天还是没有回来吗?”
“是的,”侍女为难的开口,“我,问过下面的侍卫,好像是说段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卷好包袱住到城主府了。”
“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柳依伸手挥落在桌子上的茶盏。侍女青竹吓得连忙后退跪下,低头不敢言语,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柳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怒火,“去让厨房准备一些安神汤,送到我的房间。”
“是,小姐。”青竹恭敬地应道,心中却不禁为柳依感到担忧,小姐从城主府回来那天就开始有些不对,最近更是好多天没有出门。
夜深人静,柳依独自坐到庭院里,手中捧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却食不知味。祖父安排的事情她一样都没有完成,这段家要是打算一边用着他家做事,一边敷衍着她…
“不行。”柳依轻轻开口。她一定要找到突破口!
隐藏在暗处的段凌峰看清楚了柳依的长相后站在阴影里许久。
“爹,柳依是不是跟二弟长得很像?”段岳走上前去询问进来的段凌峰。
段凌峰皱起眉,“不应该说这柳依和轩儿像,应该说是她和轩儿那个生母像。”
“父亲?”
“半年只抱回来了轩儿,你们都没有见过轩儿的亲生母亲,可以说和柳依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这柳依身上多了几分娇贵。
“柳家这是准备做什么?”段琦不懂,按理来说他二哥来过这家直接是在婴孩时期,那时候的他都还没出生呢,段景根本不会对生母有印象,柳依他身边来也不会因为那张像生母的脸对柳依有多少好感,这柳家派出一个相似的人是为了什么?
“修远,你按照这柳依的身世去查,我把轩儿他生母的肖像和资料给你,去查查这两者有没有关联。”段凌峰并不觉得这刘家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是。”段岳想起段凌峰回来时拉进门的囚车,“父亲,你打算怎么处理吴成?”
“上交给邝懿轩吧,我相信邝懿轩肯定对吴成很感兴趣的。”段凌峰清楚邝懿轩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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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段岳给我献上来的礼物?”邝懿轩饶有兴趣的看着被人压在台下的吴成。
“是的,陛下,段城主说,这是他为陛下献上的诚意。”台下的杨斌一脸谄媚。
“好,好,好!”邝懿轩大笑,“这可真是极大的诚意啊。”
“传旨下去,鸿城也归他段岳了!”邝懿轩看着杨斌。
“陛下不可!”柳明上前。
“噢?”邝懿轩一脸不悦的看向柳明,“柳尚书你可是对孤的提议不满?”
柳明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息怒,臣并非对陛下的提议不满,只是…只是觉得,当年的吴成也是因为得了兵权后封了城主才嚣张起来的。”
“哦?”邝懿轩挑了挑眉,“柳尚书,既然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陛下一切以安危为重啊。”柳明跪拜,邝懿轩此举能不让人想到他有其他的目的,例如除掉段家。
“爱卿,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邝懿轩一副准备倾听的模样。
“陛下,”柳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段岳献上吴成,固然是显示了他的诚意,但鸿城乃是边塞重地,若轻易赐予段岳,恐易一家独大,不如陛下重新派遣官员管理鸿城。”
邝懿轩沉默了片刻,他自然明白柳明所言非虚。段岳现在看起来确实注意力集中在对付姜白身上,他想把这块地方赐给段岳也是打着让这俩人打起来的主意。
但是姜白毕竟手中没有兵权,他想把段岳他们从平城中撤出来暂时也做不到,万一段岳让姜白出点事…
“陛下,”这时,一直沉默的杨斌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属下以为,柳尚书所言极是。鸿城乃是国家重地,侯爷也是万万不敢接受陛下的厚赐。”
邝懿轩转过头,看向杨斌眼中闪过赞许:“段城主果然深明大义,连手下的副将都这么明事理。”
“陛下过奖了,能为陛下效劳,已经我们是莫大的荣幸。至于鸿城,臣以为还是留在陛下手中更为妥当。”
“既然段城主不肯接受,那孤就收回成命。”邝懿轩沉吟片刻,说道,“不过,段城主活捉吴成,这份诚意孤还是领了。这样吧,孤封段城主为‘护国公’,赐予免死金牌,如何?”
杨斌从皇宫中出来就阴沉这个脸,他们完全是被柳家摆了一道,这明明本身就要归他们了,现在来个搅混水的柳家。
“杨副将且慢。”马车外柳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杨斌眉头微皱,掀开车帘,冷冷地看向站在马车外的柳明。
“柳尚书还有何指教?”杨斌脸上表情和蔼。
柳明站在马车外,月光映照着他那张儒雅却精明的脸,他微微拱手,道:“杨副将,实在抱歉打扰,只是有些话,不得不当面商议。”
杨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柳尚书客气了。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我实在困乏,若有什么要紧事,不妨明日再议。”
柳明一脸真挚的看着他:“事关鸿城归属,恐怕等不到明日。”
杨斌眼神一凝,手指在车帘上微微收紧。他沉吟片刻,侧身让出一条路:“既然如此,柳尚书请上车详谈。”
柳明颔首,踏上马车。车厢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杨斌沉静的面容。
柳明落座后,直入主题:“杨副将,今日朝堂之上,陛下收回鸿城封赏,实非柳某本意。”
“哦?那柳尚书的意思是?”
柳明叹了口气,面露无奈:“此举乃是圣人试探城主是否真的归顺。”
“原来如此,还要多亏柳尚书提醒。”杨斌感动又松口气。
柳明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段城主手握重兵,又新立大功,陛下岂会毫无戒心?今日朝堂上收回鸿城,便是要看看段城主的反应。”
杨斌不住点头,柳明话头一转,“我孙柳依来信说,已经到达平城,不知道依依有没有给城主他们添麻烦?”
“柳小姐为人温和有礼,通情达理,跟城主他们都相处的很愉快。”杨斌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好像有不易察觉的关切。
柳明闻言,脸上露出了慈祥笑容,“依依此番前往段城主府上,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听闻军师的事迹已久,对段军师十分仰慕。再加上依依冰雪聪明,容貌亦是上乘,也想着能为姜城主排忧解闷。”
杨斌心中暗想,柳明此番话语,明显是在为柳依和段景的婚事铺路,柳家这是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将段家牢牢地绑在一起。
“那还真是感谢柳尚书和刘小姐了。”杨斌微微颔首,“柳尚书今日所言,我一定会回去告诉城主的。相信我们的合作接下来一定会很愉快的。”
“前面一事不急于一时,我们慢慢商议便是。”柳明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不过,依依此番前往段城主府上,也是一番心意。还望城主能够好好对待依依,不要让依依失望。”
杨斌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明白,柳明这是在向他们施压,逼迫接受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