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洛推动之下,大邺朝开始对外航行,并根据温洛画的世界地图,发现了后世才能在地理大发现当中的各大陆,并进行商贸往来,陆上的丝绸之路也被打通。
各国也知晓东边有一个强国,明叫大邺朝,当朝是开平。
家家生活富裕,斗米不过三四钱,岁断死刑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极五岭,外户不闭。
被后世称之为,开平盛世。
一时之间,大邺朝万国来贺,遣使献方物,道路不绝。
温洛连升两级,萧占全也不再全然不管事,一时之间,君臣和乐。
在温洛推动之下,女子也可自立门户,乡间女性,也可有分得土地权,女子地位提升不少。
还兴办学堂,女子亦可入学,一时之间,有不少女子入朝为官,派遣地方,溺毙女婴大大减少。
正直夏日,温洛从宫宴回来,是契丹、奚、室韦等部皆内属,置州府,拂菻(东罗马)、天竺、波斯等国前来,大邺所办的万国会,即后世博览会。
她难得喝了些酒,洗漱一番,推开门,却见屋里有人,是个高大精壮男子。
他身着胡璇舞的清凉,只有薄薄一层纱,似琵琶半遮面,正背对着温洛。
这些年,是有人胆大包天,动歪脑筋给温洛送男宠,但往往,还没有送到她面前,就已经被顾晏之处置。
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出去。”温洛冷声说道。
此刻,屋里金兽炉里的沉香烧尽了最后一寸,烛影昏昏地晃。
她真的是有些醉了,支颐斜倚在软榻上,罗袖滑落半截雪腕,指尖指着还没有关上的门。
忽有羯鼓一声裂空。
温洛迷蒙抬眼——
那个白日里执掌生杀、紫袍玉带的内阁首辅顾晏之,此刻竟赤足踏在波斯毡毯上。
墨发未束,只松松簪了支白玉簪,素日严整的衣襟敞着,露出锁骨下一粒朱砂小痣。
“你……”她醉中疑是幻影。
鼓点骤急!
他旋身时蹀躞带金铃脆响,玄色纱袍翻飞如夜鸦展翅。
分明是妖娆的胡旋舞步,偏被他跳出三分肃杀气——那是多年征战后刻进骨子里的凌厉。
看清跳舞之人,温洛不由呆了。
“顾晏之也会这个?她吃吃地笑起来,醉眼看他腰间金链缠着绯色丝绦,随动作扫过劲瘦腰线。
似察觉到了温洛看过来的眼神,鼓声愈狂!
他突然单膝压上她榻边,染了蔻丹的指尖。
温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知道他何时涂得蔻丹,而且竟然一点也不女气,反倒是像个勾人魂魄的男狐狸精。
顾晏之挑起她下巴。月光穿过他垂落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蛛网般的影。
“八年前,你叫我跳舞给你看,我不肯,今年上元夜,你看那个胡姬跳舞。”他喘息未定,喉结滚动,“看了足足三十七眼。”
原来权倾朝野的顾中堂,竟偷偷数着她看别人的次数。
她忽然嗅到他袖间血檀香下,掩着一丝药膏气味,是连转百圈磨破脚踝后涂的伤药。
“再转一次,”她鬼使神差抚上他汗湿的脖颈,“本官就发善心,亲亲你。”
顾晏之抚上她醉眼朦胧的脸庞,朱唇轻启,“温大人,不成的,一个吻,换不来一支舞。”
“那你要什么?”温洛真的醉了,她贴着顾晏之的额头,两个人呼吸相缠。
“我要你再嫁我一次。”
温洛率有一瞬的清醒,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和他之间,朝后看。
他也证明了,他可以改。
而她呢,在古代挣扎了十年,心里有一处口子,为他而开了。
温洛支起身,率先吻上了顾晏之的唇,很软,有些凉,“挑个好日子,来迎娶我。”
“然后,接着跳。”
后来据野史载:顾中堂终生不纳妾,唯惧夫人再醉看胡旋舞。
…………
夏夜闷热,夏生和小乖听到温洛回府,就绕过下人,到了温洛的院子,听见里头有乐舞声,长得高大些的夏天趴在窗上偷看了一眼。
只一眼,连忙捂住嘴巴,拉着小乖就要离开。
爹爹刚刚居然给娘跳舞,而娘居然亲爹爹了。
“小乖,过几日,咱们就可以改口叫爹爹了。”
小乖眨一眨眼睛,“哥哥,我听不懂。”
“没事没事,咱们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去虚延大师那看病,已经好很多了,不能耽误治疗。”
说着,拉起小乖悄咪咪地往外头走去。
萧占全得知温洛答应了顾晏之求娶的事情之后,心慢了半拍似的,对德宝说道:“把明日赐给顾晏之的那十个美人的圣旨撤了吧。”
“备一份厚礼,送去顾府。”
说完,觉得有些难受,叫所有人撤下去了。
偌大的太极殿里头,萧占全坐在帝位上,一动不动,仿佛和里面镶成了一体。
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万人之上,也是隔开他们之间的天堑。
或许在很多年以前,他就从未抓住过她。
萧占全的眼角,有一滴泪。
月色照得他寥寥,人心更寂寥。
在温洛要求之下,大婚没有大肆操办,只宴请了熟人,包括已经嫁人生子的圆儿,秋雨等人。
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人,温洛感慨不已,时光真是太快了。
…………
第二日,温洛难得起得晚,顾晏之却不知何时醒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温洛。
温洛主动靠在顾晏之怀里,外头是夏雨,来得急,雨水细细碎碎。
“昨日我问你,你可爱我,我想此刻,你在我身边,爱与不爱,全然不太那么重要了。”
温洛发笑,“你真是个顶古怪的人,追日追着问,今天又说不重要,那你想不想听答案?”
顾晏之将人搂紧了几分,“你愿意说,我是想听的。”
“你凑近些,我告诉你。”温洛笑着道。
顾晏之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在顾晏之期待的神色中,
温洛狡黠一笑,却低声道:“你猜。”
顾晏之无奈一笑,鼻尖是她的气息,怀中是她的温度,目光越来越温柔。
天色将亮,屋内云雨方歇,屋外夏雨过后,雨过天晴,霰收云澈,空翠一片。
其实,没有回答的答案,那又如何。
有她在身旁,已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