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宋军一千上不得马去的疲敝之师。
风雪中,望见那雪岗高出一展大纛呼啦啦荡开。上书大夏书文,繁琐而不可辩。
那猎猎声中,听得一个人喊马嘶,间杂如同铁齿噬骨般的铁链厮磨之声。倒是一个眼中愣愣,呆呆的望了竟想不起逃命去。
怎的,看傻了!也吓傻了。
“铁鹞子”这那么吓人麽?
不吓人,就跟现在战场上步兵看到敌军的坦克一样。打也打不烂,跑也跑不赢,那叫一个绝望。
主将谢延亭看罢也是一个心胆俱裂,惊呼一声:
“铁鹞子!”
且扯了身边吹角手大声道:
“速撤!”
那传令吹角手,刚刚将那吹角送到嘴边,准备运了气吹了,便见得一羽铁翎穿喉。
那血便于那铁甲间喷射而出,溅了那身前的谢延亭一身一脸。
只闻喉头吭咔捶死之声,再睁眼,眼前却是朦朦胧胧的猩红一片。只看的谢延亭见罢饶是一个心胆俱裂。
望了那捂了伤处,苦苦挣命的旗牌,茫茫然松了手去,任那旗牌直直的栽下马去。
此时心下只剩下一个字“跑”!
便是遵从了内心的召唤,一拨马头,那叫一个掉头便走。
旗牌官看罢瞠目,心道:哇!你是主将也!就这么丢下兄弟就跑了?惊诧之余,亦也是个无奈,丢旗者,斩!失将者,也是一个斩!
倒是与我于敌,里里外外都是一个“死”字。且是一个无奈,空有一身的武艺,却落在这狼犺废物之手!且摇头叹了一声,扛了大旗追之而去。
还没跑出,便听的对面山岗一声号炮,闻声看去,便见霹雳雷石拖了烟火自高处滚落,心下饶是一个绝望。
再看那敌军大旗晃了三下,点头一指。那铁鹞子便如同朔风卷动的乌云一般,于白雪皑皑的高岗上黑压压,追着那霹雳滚雷向那宋军军阵掩杀而过来。
硕大的药球燃烧了,拖了滚滚的黄烟纷纷子岗上滚下,烟散十丈,人于烟中,狂咳出血,目不可视。
然,雷石又于那滚滚黄烟中递次炸开。石开,其声如霹雳,断口迸溅,翻起雪花下的顽石土渣。那军阵中,且是一个人马皆碎,半亩之内非伤即死。
顿时,茫茫的雪原中,砂石横飞,火光四起,浓烟如龙腾。不等那铁鹞子杀到,便是三去其一。
岗下,那侥幸躲过雷石的宋军哀叫了站起。然,又被那药球的毒烟熏了,便是两眼浸泪睁不得眼,寻不得兵器,见不得马屁。
然,勉强挨过那毒烟,揉了眼,强强的睁开眼来,看到的是,铁鹞子便紧随而来,只得眼睁睁看那铁鹞子挥刀砍杀。奈何,手无寸铁,不可攻,身有重甲,而不得逃。
怎的还手无寸铁?废话,你提个杠铃杆上墙试试?
上马?你的先丢了兵器!等上了马去,再由身边的战友给递给你拿了。
你这还没上马呢?
于是乎,睁眼便见铁骨多,狼牙棒迎面砸来。只得顶了头皮硬生生的苦挨,却无丁点还手之力。
真真一个你有你的狼牙棒,我有我的天灵盖,主打的就是个头铁!
刹那间,宋军阵大乱,哀嚎四起。
兵士虽有心杀敌,怎奈那铁鹞子三马以铁链相连,上有利刃短枪,兵将虽死而不坠,战马自行飞驰冲撞。宋军将士上得前去,不是被那铁枪挑飞,跌落尘埃,让铁蹄踏了,便是被那马间铁链撞过,落得一个身甲皆碎,肢残腰断,堪堪非命。
一千疲敝之师对那一百精锐铁骑,同时重甲,然却断无胜算可言。
只见那铁鹞子铁骑踏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刀锋所过之处,人马俱裂,热血洒于积雪,人影没于黄烟。
铁骑碾过便是一片惨叫的叫骂。过后,便是残肢断手漫地,血流漂橹的狼籍。
转眼,那宋军军阵崩溃兵将不得相顾。然,此时夏军轻骑又自后包抄过来。
快马掠过,拦了败兵的退路。且不接敌拚杀,便是快马短弓,抵面而射!
一顿乱箭下来,护纛营官兵纷纷落马,旗牌官面中数箭,驻马,撑了手中的中纛且是个摇摇欲坠。后有敌军轻骑一个补刀!长缨自背入,刃自胸出。那旗牌官便再也不支,跌落于马下。
敌军欢呼,探手扯了宋军的将旗,擎在手中快马飞驰了四下宣功。
见那大纛倒下,宋军中军顿时大乱。
校尉曹柯虽奋力斩杀,然见那军中纛旗倒下,便也是个面白,呆呆了望了那乱军中自家的手足中箭的中箭,中刀的中刀,更有者,被自己的马拖了而不见一个动静。
见此惨烈,且惨道一声:
“无望也!”
于是乎,摘了背上的靠旗,拿在手中奋力挥舞,招了亲兵寻了主将一路拼杀,却也是身中数箭疲于奔命。
倒是不负他,终寻得自家的主将谢延亭。然,看罢也是个心凉。
怎的?却见自家的主将,被那西夏轻骑长矛碎了胸甲穿腹而过。
所幸者,校尉曹柯带了五十精悍亲兵赶至,斩了那长矛木柄,护了他一路砍杀逃回城中。
倒是一个怎的凄惨,出城一千重骑,且只得数十人带伤而归。这般的战损且与那全军覆没,差不到哪去了。
敌军到的城下便是一个驻军压阵。
敌营中,便听得讨饶、哭喊之声彼此起伏,想是还有残兵被俘了去。
随即,这些个降兵败将便被那番兵推至阵前一一的挥刀斩杀,以此震慑城中军民。
然,夏军人马于三里外扎下营寨,却不见攻城。
只是轻骑贴了城壕飞驰,将那降书绑于弓箭之上,纷纷射于城中。
说这西夏之军倒是个仁义吗?也讲究一个先礼后兵?
哪有那么简单!人家过来就是抢人、抢粮、抢钱财的!还先礼后兵?拿刀子顶着喉咙给你讲理?你想什么呢?
倒是马军迅疾如风,侵略如火,但遇到这墙高池深的城砦也是个无计可施。
稳住了阵脚,等那步卒过来才能登城。
劝降?那是先给你说些个好听得,诅咒骂娘的表明个心迹。
意思就是:大家都是斯文人,就是借你们点粮食过冬。开了城门一切都好,好商好量嘛。要点利息也不是不能谈的哦。
说不定哪个缺心眼,真信了他们连篇的鬼话,万一给开门了呢?那就省大事了!
咦?这不就是坑人麽?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的!
你倒是看看《孙子兵法》里,但凡是有字的,哪个是契约精神?兵者,诡道也!
就是标榜契约精神的西方,“契约”也是实力相当的时候才会给你签。
而且,尊不尊重,有没有精神?哪就得看看实力了。也不看看近代的“鸦片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
那会儿也是签了约的。
而且,条约根据约定,中国也能向西方贩卖鸦片。
结果就是,我们的鸦片比他们的质量好,关键还比他们的便宜。是他们先受不了好吧。
闲话不说,回到书中。
然,这银川砦也是个险要,座于横山垭口,周遭百里也只这一路可过商贾、兵马。闯将过去,便是百里的一马平川,沃土千里!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那大白高夏,元丰五年之时,于此大破宋军,致使宋军二万多士卒、役夫,三万的百姓丧命于地。捋走者不计其数。
后虽收复此地。然,于元佑四年,朝廷欲休干戈,便又连人带地的复割与西夏。史称“元佑弃地”。这事是司马光干的!
几经来回,饶是搅的这宋朝几十年不得安生也。
哲宗朝,元符元年又复米脂等地。将那“元佑所弃之地”全部抢了回来,绍圣二年,不用旧名“金明”,换名“银川”再筑城壕于这垭口。
而后,夏曾数次攻来却未能得手。
此番,夏军突袭却是个志在必得也。
所以说,那中原之地为何筑城挖壕?便是防那马军也。你马军再厉害,横不能骑着马上墙吧?
那大白高夏大军停了大队与砦外扎营,纵骑四掠。且是让那砦外百姓生灵涂炭。
如此这般也是个无奈,且是等的后行步军辎重归队,行那攻城掠砦之事。
那夏军的将领也知晓,一旦攻下这银川砦,过了衡山便是一个一马平川。
且是能抢得足数的粮食、物资,好挨过这滴水成冰的冬日。说不定还能一下子打到太原,让这宋朝的官家多赔些个银钱物品,牲畜人口来。
再说不定,运气能再好些,还能如同那宋辽的“澶渊之盟”再加些个岁币什么的玩玩,倒是一笔好大买卖。
不过,也由此可见,此时的大白夏国已无那开国君王李元昊之“臣宋王天下”之大志矣。
且不说这大白高夏国人如何打算,单说那拖了一身箭伤的校尉曹柯。
饶是左思右想,左右的开脱,还是觉得这仗打的实在是窝囊。
且在懊恼中,心下却想起临行前,听得那配军孙佚所言“若敌先以轻骑诱我,然重骑在后”之语。
心道:此番倒是让他说中,悔不该不听他之言。
彼时,若与那谢皇城使多说上几句,倒也不致自家的一千马军,只经一战便是一个折损殆尽。
而更麻烦的事,此战且是折了威风,丢了士气。
如今夏国兵马大军压境,其势尤盛。然,城中军民却是于那一片惶恐之中。
且城中说是有兵,便是将那些个老弱病残的拢在一块堆也不过两千之数,军夫、衙役、杂吏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千!
军夫、衙役虽比那百姓强些,然,也就是强那么一丢丢。到得阵前照样是个送死。怎敌那夏国虎狼之师攻城?倒是个不敢想去,然,心下已经是个绝望。
万般无奈之时,忽然想起那碎石坂上的配军。便将那伤重的已是弥留之际的谢延亭交与城中医官治疗,且顾不得身上箭伤,拉了一匹马过来,一路扬鞭,直奔城郊碎石坂马场而去。
宋粲坐在马厩草屋门前,望了那远处铅云下的黄烟滚滚,且是一个怔怔。
宋若倒是乖巧,蜷曲在那宋粲身后裹了风毡自己睡了个香甜。
看那空荡荡的马厩,且一声叹息,自顾斟了一杯自家产的马料茶,侧耳,听那砦中声响自斟自饮。
起初便是那催战的锣鼓齐鸣,行军冲阵的号角连声四起,倒是一个得胜的样子。
却不过一个时辰,便是另外一种号角响起,且是一个陌生,倒不似宋军的形制。
那宋粲听了身上一紧,遂叹之。
心道,估计让那夏兵得了手去。
马军先至,后营辎重步军,不过两日可到。届时,这小小的城砦确实经当不起这重兵攻城。如此,便又是一个金明砦,姑且做的个玉瓦皆碎,不得保全也。
想罢,叹了一声,身形未动,引得颈下的铁链一阵的响动。
遂低头看了自家颈项上这锁链,却觉自己可笑的紧。且做了配军,还操着那国家疆土之心,岂不可笑?只能想那待到城破之时,且还有心有力顾了宋若。能使其性命无损,便是谢了上天与这娃娃一个莫大的眷顾了。
此时,雪倒是停了,却仿佛还没有下透,留得铅云半空压的人心不爽。
一杯热茶入喉,倒是有几分暖意。
心下正在惬意满怀,却猛然间想起,若这雪停了,那牢城营军马都头莫不是又要来?
想罢,口中便“喻虚呀”一声,匆匆起身。寻了些个风毡塞在自家衣服里。且拍打厚实的风毡试了,心道:如此便好,待会挨那厮打了也能少疼些则个!
窃喜完了,倒是又自怨自哀起来。心道,我已经到了这“挨打躲疼”的地步了吗?我本是从四品的宣武将军,武胜军的中郎将也!
却未想完这沮丧,便听得马蹄声响。那宋粲赶紧站起,慌张了望了坂下。
心下惴惴道:祸事来也,怎的这厮今日骑马过来,定不是甚好事。
却正想着,一会怎的让那都头只打了垫了风毡之处。却见一人一马踏起一团雪雾飞驰而来。
近些观瞧,见那马上之人一身的玄甲,倒不是那军马都头的模样。心下正在奇怪,近些看来,却见来人浑身的血污。
说话,那马到近前,血污满脸,倒是识不得来人。然,看那伤却只是箭伤,但被撅了箭杆,留的存许钉在那铁甲之上。
且在一怔,便见来人已来在身前,且滚鞍下马!见那人,踉跄着将那手中镔铁点钢枪扎在地上,一把将宋粲抓住,道:
“尔乃何人!”
说罢,便是一个虚脱,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弄的宋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好好的一句话,愣是把人给说死了?
然却也就是一惊,说这宋粲虽是个纨绔子弟,却也是自幼从军,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炼且还是有的。再加上又是个大医的世家。且拢了那人,便赶紧将他放倒躺平,一番的掐人中掰眼皮的忙活,看能不能换他一条命来。
待到此时,方才认出此人便是那校尉。
便撅了那人脸上的箭杆,擦了血污看那箭伤。心下暗道:此战不善也!
倒是自家的马军亦是经常用此等招数,行那五步抵面而射的伎俩。饶是要拜那对方手下不稳,若是自家亲兵倒是无此人活路也。
且在想了,便见那校尉一声气出,回缓了过来。那宋粲且不敢耽搁,急急问道:
“且折了多少去?”
校尉见问便是一个面红眼赤,喉中哽咽道:
“重甲千人,只回十数也。”
宋粲听罢饶是一震,随即便是跌了手,眼前一阵的恍惚。
心怨怼了他道:还“只回十数”?不如说是被尔等败了一个“吊蛋精光”?
心下也曾料定此番出战饶是个凶险,却不知却是如此惨烈。
想罢口中喃喃道:
“那便是尽失了去?”
见那校尉只是悲愤低头,低声啜泣了不言语。心道:饶是一语成谶!
心下愣愣后,便一把抓起那校尉,收拾了他身上的盔甲,将他拉讲起来,口中道:
“且不是哭的时候,左不过两日,敌步军便到,可攻城矣。如不做的个完全,便又是一个金明砦!”
且是便说了,便要推他上马。
那校尉听得宋粲此话便是大吃一惊,且站定了不动,眼神愣愣的看那宋粲瞠目结舌。
心道:原是听说过金明砦之役。且是绍圣三年之事,饶是十几年前旧事也!眼前这配军左不过三十上下,却知晓那金明砦之战?这宋粲刚到这边砦之时这校尉便是见过。彼时,见此人孱弱,倒是生了个书生模样。此时听他言语倒是有那万军之将的威压。
这人一旦从军,便是骨子里的东西,尤其是同行眼中,便是半点也藏不得去。
且眦目与那宋粲,疾声问道:
“先生怎知金明砦?”
宋粲却是个不语,倒是心下盘算如何才能过这眼前之困局。也不回他问话,便自顾问了:
“城中主将可在?可用人丁几何?备箭多少?可燃狼烟求援?”
疑问四连,且是问的那校尉瞠目。
心道:此番军中重骑尽失,然,兵丁不满两千。如那西夏步军、辎重来至,便是以石击卵而。
况且,自家这回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了。
因宋制:军失大纛者斩。主将阵亡,亲随护卫,斩。主将失城砦者斩。那大纛已经落于敌手,主将生死未卜,城垣亦是一个危如累卵。倒是只有一个脑袋,且经不住几个“斩”字。
想至此,便推开宋粲,堆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地。
宋粲倒是不防他如此,便愣在当场。那校尉跪下倒是触了身上的箭伤,便压了身上疼痛,咬了牙道:
“银川砦守将抚远皇城使,谢延亭阵前重伤,生死不明,城内兵不过两千而敌过万!末将本已死之人,若先生垂怜苍生,愿救砦中军民一命,来世定当犬马效之!”
宋粲听罢且是一惊,心道:怎的一阵便折了守将去?惊恐之余,心下又是愤然。望了那校尉心道:那守将荒唐,你这校尉也是个该死!
便望了那校尉,厉声道:
“我再问你!可燃了烽火狼烟求援?!”
校尉被这斥问唬得一个傻眼。那宋粲看他脸色便知,这事他倒是一点都没想过。
于是乎,且一脚踢去,将他跺倒在地。
遂又不解气,上前提领怒道:
“糊涂!边砦战事,成败与否且先点了狼烟告急!尔!且在此处卖嘴讨乖,却怎带得兵?”
宋粲发泄完了,也是个后悔。心道:怎的将这校尉当作宋博元来骂也。
于是乎,赶紧丢了手,刚想拱手赔个不是。却不成想,那校尉曹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重新跪好连连叩首,口中嚎啕惨声:
“万事托与先生定夺,先生若舍我!且也看了这满城的百姓……”
那宋粲听罢亦是一个傻眼。
心道:你想的倒好,我这宣武将军也是我爹花钱给买的!战场啥样?我也没见过。这个将军且作不得数也。若是我那校尉在倒是还有些办法。
此念一闪,倒是那校尉宋博元的面目撞入心怀,且是他让心中一亮。
汝州之时,且是与那校尉说起金明砦之事,那“火攻之策”倒也不晓得真假。亦是一番你说说,我听听,且作一个谈资。
假的也罢,真的也行!唉!罢!罢!罢!事到如今,只能做得一个死马当成活马医来!
那校尉曹柯见宋粲不语,神色犹豫。便艰难起身,一把抓住那铁链道:
“先生可是为此麽?”
说罢,伸手抽了腰刀,翻手一个手起刀落,当啷一刀将那铁链斩断。
却在此时,那校尉手下亲兵骑马奔来。见校尉斩了铁链,丢了手中腰刀,将那铁链托于手上,直直的跪下惨声道:
“望先生救我性命。”
那些亲兵见罢也是个不明就里,却也在出战之前听得宋粲言语,如今饶是一个全中。
便也呼啦啦一同跪下同求。
众人喧哗,却吵了那宋若,却是哭闹起来伸了手,嘴里喊着爹爹要那宋粲。
宋粲赶紧抱了她起来揽在怀里,望那校尉道了声:
“也罢,且去看你那将军死活。”
说罢,便拿了风毡裹在那宋若身上便要起身。那校尉慌忙吩咐手下亲兵道:
“速于先生备车。”
此话一出,便遭宋粲训斥:
“愚麽!尔等还不快马速去点了狼烟告急!”
随即,又望了那校尉道:
“叫那城中火、油、兵、甲四库司管、三营指挥、本砦丞、役速速应卯!”
说罢,便抱了宋若于怀,自顾走到那战马身前,往那战马后腿腿弯处踢了一脚。那战马却是明白,便曲了腿倒了身子,让那宋粲翻身跨坐。
那宋粲抱了宋若骗腿上马,在那马颈上轻拍一下,那马便是一声嘶鸣而起,且是抖了鬃毛,甩了马尾,声出啾啾。
此举,直看的那校尉与那兵丁瞠目结舌。
这一手可不简单,却是战阵重甲骑兵常用之控马术。
那重甲骑兵若是战场受伤落马,便可用手攀了战马腿弯,令马匹伏倒而上得马背逃命回营也。
若非积年的禁军马军,边战经历,别说会这一手,就是你与他说了,他也当你是个玩笑!
那宋粲见众人看他愣神,倒是心下气恼。
便是提了中气,断喝一声:
“误我军令者,斩!”
此时,众兵丁这才缓过神来,呼啦一声各自上了战马纷纷拱手望那宋粲复了命,各自一路狂飙而去。
那校尉看那宋粲立马喝散了众人,饶是一个威压甚重。
心中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我本可以强拿他过去,但此人威压却让人不敢不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