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写什么?”崔羡凑近一看,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你猜?”邱予初挑眉一笑。
崔羡浏览了一遍:“那自然是准备大事咯。”
邱予初不置可否。
“对了,万淑珍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崔羡赫然疑问。
邱予初眸光微闪,心下咯噔,崔羡并不知道虞子安和魏迟的存在。
好在此刻她是垂着头,淡然解释:“今日无事去了风雅居,听说书先生说的,没想到万淑珍竟然有丈夫孩子。”
“如此一来便可以直接揭发她诬陷先生。”崔羡喃喃自语。
“对啊!”邱予初唇角一勾,她早就让虞子安去寻人了。
“事不宜迟,我赶紧让人去寻找万淑珍的丈夫和孩子。”崔羡剑眉一挑,眸底划过一丝寒芒。
“等等,可是沙湾那边没有济世堂啊,寻人恐怕有些困难。”邱予初扯住崔羡的衣袖。
他身形一顿:“没事,我让周边的人赶过去。”
只要邱予初想做的他都会竭尽全力。
“算了,我已经让人去了。”邱予初恬静一笑。
崔羡猛地转身,眸光微沉:“你找人?找的谁?”
莫非是江慕之?可是他毕竟在乌桓,能赶回来吗?
还是……?
邱予初看他目光殷切,心下动容:“五哥。”
“五皇子?”崔羡目中担忧之色尽显,“他是要你帮他做什么吗?”
他对邱景湛不甚了解。但还是熟知皇室规则。
他必然是想让邱予初助他继承大统,可是此路凶险异常,崔羡不想邱予初冒险。
“就是你想的那样。”邱予初纤眉一挑。
崔羡握住邱予初的手,冰凉的触感很是奇异。
“这条路很危险!”崔羡眉眼低垂,语气有些低落,“我不想你犯险。”
邱予初感觉崔羡手上的力道渐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
展颜一笑,安慰道:“现下哪条路都危险。身为皇室子弟,这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我也不是盲目选择他。现下邱伯简已被圈禁冷宫,且为人暴戾狠毒,当然不能任之继承大统,邱铭泽碌碌无为,不堪重用,所以适合的皇子只有他一人而已。”邱予认真分析形势。
“而且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庸碌无为,贪图享乐之辈。所以不必担心!”
崔羡眉眼渐展,目光坚定:“好吧!你既然选择支持他,我支持你。”
邱予初面色恬静,唇角弯弯。
崔羡好似想起什么:“对了,江大人也会回来吗?”
邱予初眸光微闪,略略点头,她没想瞒着崔羡。况且墨砚之前就去江府送过信。
崔羡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心中刺痛,不过转瞬即逝。
“也好,江大人武艺高强,带兵如神,若是回到京师必然胜算更大。”
“确实如此。”邱予初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你昨夜未归所为何事?”
崔羡略略摇头,颇为无奈:“如今京城和周边铁矿石不足,导致冶铁之业重创,现下整个京城没有半点铁制品产出,怕是对航海之业影响颇大。”
邱予初细细思索,冶铁之业乃国之重业,确实会动摇根基,现下怕是会导致很多产业停滞不前。
“可有应对之策?”
崔羡摇摇头:“没有,只得看看日后铁矿石能供应上,再慢慢恢复了。”
夜幕如锦缎,悄然于九天铺展,将白日的纷扰丝丝缕缕地收束隐匿。
万籁俱寂之际,那轮明月宛如冰轮乍涌,皎皎然高悬霄汉,倾洒下如水清辉。
翌日,天还未亮。
“扣扣……”一阵敲门声急促响起。
“谁啊?”邱予初睡眼惺忪,朦胧质问。
“十公主,是我!沁雪!”沁雪焦急的声音很是响亮。
邱予初翻身坐起来:“怎么了?”
“十公主,五皇子在正明殿为常先生请愿,被宋丞相为难。您快去看看吧!”
邱景湛为常遇青请愿?这不是自己要做的事吗?他怎么抢先做了?
自己在等虞子安把万淑珍的丈夫孩子带回来,才更有说服力。现下他打草惊蛇怕是要坏事。
邱予初翻身下床,抄起外袍穿在身上。
“怎么了?”崔羡也惊醒,看邱予初很是急切,心下担忧。
“五哥为先生请愿,被宋丞相为难。”
“我同你去!”崔羡也火速起身穿戴。
不多时,正明殿内,站满文武百官。
“常先生为人高洁傲岸,光明磊落,惊才绝艳,潇洒不羁。怎会做出此等事……”
邱景湛的拥趸者倒是频频点头附和:“五皇子所言极是,常先生为人坦荡,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邱予初刚走到殿外,就听见邱景湛大声控诉。心下暗叫不好。
果然,听到宋丞相反唇相讥:“五皇子怕是忘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些事情跟他有没有才学,人品高不高洁没有必然联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也不少吧。”
兵部、刑部尚书率先出来表态:“确实如此,常遇青之流,沽名钓誉,恃才傲物,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真是令朝廷蒙羞。”
邱景湛闻言继续反驳:“常先生虽喜游历四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眼的,比如常先生曾经就觉得大皇子性情顽劣,不堪教化,而拒绝收他为弟子,皇室子弟尚且瞧不上眼,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村妇!”
邱予初来不及阻止,眉眼紧皱,邱景湛此语无疑是踩在宋氏痛脚上,怎能不让他急眼。
宋丞相闻言双目猩红,怒火中烧:“五皇子慎言,大皇子乃你亲大哥,理应恭顺尊敬。常遇青为人高傲自大,自己偏好所致不喜大皇子,也属正常,岂容你无端诋毁。”
一时之间,两者争执不休。
邱予初面色如土,她本来计划等虞子安将人带来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可惜现下是做不成了,可是也不能让宋丞相之流无端攻击常遇青,罢了!只好提前亮出底牌了。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清明作响,吸引了一些大臣的目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各位继续啊!”邱予初面带着过于灿烂的笑容。
邱景湛和宋丞相齐齐盯着邱予初,不知她是何用意。
“正明殿是菜市场吗?陛下伤病未愈,缠绵病榻,你们在此做无端争吵,成何体统!”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
人群鸦雀无声。
“身为人臣,不为陛下分忧,反而起些无端争执,你们是没有事情可做了吗?”邱予初继续反问。
缓缓踱步至邱景湛和宋丞相旁边,目光如炬,犀利似箭:“两位是何居心?存心让陛下不能静心修养是吗?”
邱景湛瞥开目光,宋丞相颔首躲避,都未正面回答。
毕竟现在皇帝尚在养病,并无其他,若是坐实居心不良,实乃大逆不道。
“况且……”邱予初打算开口说明真相,还常遇青清白。
不料被陈立焦急之声打断。
“五皇子,十公主,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