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看向霍南勋和夏红缨,态度温和地问:“怎么样?你们的资料找齐了吗?”
夏红缨:“医院说,他们的住院记录底单不见了。”
“不见了?301医院是正规医院,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周主任一脸不信的表情。
“真的!”夏红缨说,“不信你们去问,医生还记得我孩子——”
“扯这些没用!”冯霞语气强硬地打断她,“办不了准生证,就得去引产!”
夏红缨磨着牙看了冯霞一眼,然后恳切地求周主任:“主任,我还带孩子去城里医院看过病,我再去市里找那边的医生,看能不能找到那边的相关材料吧,劳烦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吧!”
“我们昨天已经给过你时间了。”周主任说话慢条斯理的,但是却充满着一种说一不二的味道,“我们计生办有计生办的压力,上头规定,一经发现,立刻带去引产,如果放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借口,那就是我们工作上的问题了。”
夏红缨:“可我这情况不一样啊!我们家是可以生二胎的,就是这个冯大姐,是她的问题导致现在的情况,你们这边要负责任的——”
“夏红缨。”周主任打断她,脸色明显不悦了,“冯霞是我们计生办的老人了,她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绝对相信她!无凭无据,你不要凭自己的猜想瞎说。”
夏红缨:“我……”
“小刘小陈,还有老钟你们几个,带夏红缨去卫生院吧!”周主任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回他屋去。
当即,计生办几个人都围了上来,劝夏红缨去引产,不要因小失大让她丈夫连工作都丢了。
黄菜花跑过来拦在她面前,哭天抢地,又指着冯霞的鼻子,骂得很脏。
正闹得不可开交,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威严浑厚的声音:“干什么呢?弄得跟菜市场似的?”
“书记!”冯霞跟变了个人似的,跑过去添油加醋地跟他一顿告状,还让梁兴国看她的伤。
梁兴国安抚了他几句,走到霍南勋身边,皱眉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整出这么大动静?”
霍南勋说:“梁书记,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我们。”
夏红缨也说:“梁叔,我公公不可能办假证!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呀!”
梁兴国眉头紧皱,说:“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谁真谁假。你们有谁能拿出证据来吗?”
夏红缨这一方没有什么证据。
本来她以为,冯霞也不会有证据,没想到她居然说:“咱们街道上刻章的不就那一个?把他叫过来问问,说不定他能记得呢!”
梁兴国:“嗯……言之有理。小陈儿,你去把那个刻章的带过来。”
不一会儿,街角摆摊儿刻章的男的被带了过来。
周主任把昨天从夏红英那里拿来的假准生证递给他:“你看看,这上头的印章,你有没有印象?”
刻章的看了一眼,环着眼睛,一副回忆状,然后一脸夸张的表情,说:“我想起来了!大概有几个月了吧,两个老头儿来刻章,说是要盖在准生证上的。
我问他们要在印章上刻什么字,他们却说不上来。
后来还是有个路过的行人,说准生证上面的章是这些字,我就按着这个刻了。”
夏红缨看着他言之灼灼的样子,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罩的严严实实的。
梁兴国皱着眉头,跟霍南勋说:“你是有文化,懂规矩的,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事。是你们家老人一心想要抱孙子,给你挖了个大坑吧?”
霍南勋说:“书记,这个刻章的肯定是被冯霞买通了!”
黄菜花:“就是!我们家老头子是跟我们支书一起来的!就算老头子想这么干,我们村的支书也不会准!他是个特别正直的人。”
“你们要是真怀疑我买通了他,现在就去派出所告我。”冯霞冷笑,“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
“你不怕我们,那你怕不怕断子绝孙?”黄菜花指着她骂,“这么缺德,你以后肯定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冯霞气得脸色铁青:“你个死老太婆!你才不得好死呢!”
“行了!”梁兴国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跟霍南勋说:“人家有人证,有物证,你们有什么?”
夏红缨:“梁叔!您相信我——”
“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梁兴国却打断她,说:“该按政策办,还得按政策办!你要做的就是集齐材料,补办个准生证。
你没有准生证,我就是说破天去,我也不敢让下头的人违反国家政策,你说是吧?”
夏红缨:“……”
这件事情指不定就是他们夫妻搞出来的,还在他们面前装好人!
夏红缨想扑上去撕了他。
“走吧!”冯霞不耐烦地推了夏红缨一下,“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夏红缨:“梁书记!当时,我们我还带燕燕去市里医院看过,能不能宽限我两天?我去市医院找找那边有没有办法。”
梁兴国:“你们去那边是看的门诊还是住院了?”
夏红缨:“看的门诊。”
“看的门诊能有什么办法?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梁兴国直摇头。
夏红缨:“总要去试一试,问一问。麻烦梁叔,再容我两天,可以吗?”
梁兴国皱着眉头,却跟霍南勋说了一句:“你们都先等等吧,霍南勋,你给我进屋来。”
霍南勋跟着梁兴国进了他的办公室。
梁兴国示意霍南勋关上房门,然后给他泡了杯茶端给他。
霍南勋:“梁书记,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梁兴国说:“市里医院你们就别寻思了,八成是没什么希望的。”
霍南勋没说话。
梁兴国:“说起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不过,这事儿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我如果帮了你,那所有人都知道我徇私了!”
霍南勋:“那……”
“除非,你是我自己人。”梁兴国又说。“否则,我真不值当的,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霍南勋:“自己人?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