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青觉得谢景墨是没救了。
可又觉得,只有自己救得了他。
达青看着谢景墨固执的脸,冷冷一笑,“谢景墨,你敢跟我打个赌吗?”
谢景墨闻言,偏头看了眼达青,笑了,“不敢啊。”
达青咬牙切齿,“我不管你敢不敢,这个赌你都必须跟我打,三天,只要三天之内太后跟我开口让你留下,我就不带你走,否则,三天后,你死也给我死在西北的地界!”
谢景墨觉得赌局一开始就输了。
可还是想问,“那若是她开口留我呢?”
“她”这个字眼,谢景墨说出来就带着柔情。
赌局一开始,达青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可她还是固执的说,“她若开口,我换个人联姻,如何?”
谢景墨沉默了一会儿。
达青看着谢景墨,“谢景墨,你别得寸进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否则你知道的,我若不松口,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谢景墨叹气,“好。”
达青心满意足的走了。
高副将从外头冲进来,“你疯了?三天?三天你要让云昭开口留你下来啊?”
谢景墨无奈道,“就像达青说的,我若不答应,这三天都没有,她那么疯,估计立马走人,我能怎么办呢?”
总归……
是要搏一搏的。
他就不相信,云昭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谢景墨又去宫里的,去的时候,郭涛跟郭艾艾的。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郭艾艾没有在针灸,而是安静的坐在一侧。
云昭的针灸起了作用,配合着汤药,居然已经大好。
如今半分没有从前疯癫,安静的坐着,倒是显出几分名门贵女的姿态来。
“艾艾,这是表哥,还记得吧?”郭涛跟郭艾艾介绍,一边跟谢景墨解释,“恢复了许多,就是不太记得人。”
郭艾艾还没抬起眼,便感觉门口随着来人卷了一阵风进来。
之后,是落在地上的高大人影。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了穿着长衫的儒雅公子,那人笑起来,温和又温柔,是极好看的模样。
郭艾艾呆了片刻。
郭涛叫了声,“艾艾?”
郭艾艾回神,脸颊上飞上一抹红晕。
她站起来,行了个礼,“表哥好。”
在谢景墨的眼里,郭艾艾还是那个抱着枕头傻笑的小姑娘。
如今梳洗打扮一番,无端多了乖巧。
“艾艾好,身子好些了么?”
郭艾艾,“劳太后为我亲自针灸,如今已经好多了。”
谢景墨听了,便放心许多,郭涛为自己诸多筹谋,他自然也希望郭艾艾好。
郭涛跟郭艾艾坐了片刻就走了。
走出去很远,郭艾艾转过了身子,看着谢景墨高大的身影,轻轻勾了勾笑。
“父亲。”
“嗯?”
“听身边的小翠说,原是大姐姐许了表哥的,后来大姐姐出嫁,又将我许了表哥?”
“是,来,这里有台阶,”郭涛不知少女心事,说,“当初我看好景墨,觉得他是良人,自然希望你们姐妹其中一个能够嫁他,不过如今景墨跟西北联姻,其中也许多波折,便不提了。”
郭艾艾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我还记得,有一段时间,表哥总来看我,在我身边陪着我,有一次我跳湖,还是他救了我。”
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晃悠悠,拼凑成了模糊的样子。
直到刚刚——
模糊的人从夕阳中走进来,遮挡了门外落进来的光。
一切都真切起来。
“如果没有达青,没有匈奴,那我就是表哥的妻子。”
郭涛上了岁数,没听真切,转头,问郭艾艾,“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郭涛笑眯眯的。最近他都是这幅笑脸。
有生之年,他原只希望安顿好艾艾,却不曾想,还有看见郭艾艾如常人一般的日子。
上天带他不薄,他知足的很!
“艾艾啊,这件事你要谢你表哥,若不是看在你表哥的份上,太后怎么可能亲自医治。”
郭艾艾点点头,“嗯,是该谢谢表哥,晚上叫表哥来府里吃饭吧?”
郭涛笑起来,“我家艾艾真懂事,日后爹爹给你寻一个好亲事,那爹这辈子也就算圆满了。”
两人迈着步子回去,走之前,让身边随从去太后门口等谢景墨出来,让他去家里吃晚饭。
随从老老实实的去太后门口等。
福海眼尖看见人便问怎么回来了。
随从笑呵呵的,“我们老爷请谢将军去府里吃晚饭呢。”
福海听见了,回想刚刚郭艾艾低笑的羞涩模样,心里有了点数。
福海有点刻意的走进去,跟谢景墨提了这个事情。
一边说,眼睛一边盯着谢景墨看。
“晚饭么?”
“我就不出去了吧?在这里讨一口吃的,”就剩下三天,晚上时光何其重要,怎么可以浪费?
谢景墨站起来,“我出去跟舅舅的随从说一声。”
谢景墨走出去了。
福海略有深意的眼神看向云昭。
云昭也看着福海,“闹这些小心思做什么?”
福海轻轻笑了笑,“不是想看看,谢将军什么态度嘛,看来,他并不知晓。”
云昭低头批阅奏折,“闲的。”
谢景墨进来的时候,就听见这两个字了,他问,“什么闲的?谁闲的?”
云昭没说话,福海就跟他聊天。
“艾艾小姐如今大好,丞相瞧着也高兴,谢将军没瞧见,刚刚你来之前,艾艾小姐说了许多话。”
谢景墨喝茶,看了眼云昭,“那挺好的,说明云昭医术好。”
说着又放下茶杯,“我去小厨房最两个菜。”
福海就跟出去,“将军还会做菜呢。”
谢景墨爽朗笑起来,“在军营这么多年,什么都要会,你可不知道,我做的烧饼,你们太后可喜欢吃了。”
福海摇头晃脑,“我们太后?”
谢景墨声音刻意大了些,“对啊,你们太后,我的昭昭。”
云昭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笔尖的墨水在白纸上晕染开来。
谢景墨没夸张,他做的饼确实一绝。
外头酥脆,里头绵软,带着一股子的焦香味。
从前,也就伺候着谢景墨高兴了,十请八求他才愿意做一些给云昭打牙祭。
如今,倒是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