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测测地拿着手机,笑着和对面的人说着。
慕伶瞳孔一阵震荡,还处在迷蒙状态下的脑子,虽然就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转动起来十分吃力,但是慕伶也从男人阴损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一,男人的话语很专业,一点也不像是一般罪犯或是一般绑匪,对做下的坏事有丝毫的犹豫和慌乱,所以大概率这个男人的职业并不一般,至少不会是普通人。
二、这个男人是不敢轻易动慕伶的,他想杀她,还得提前打了个电话请示对面的人,显然证明了电话那头的人大概率认识慕伶,且还可能是慕伶身边的人。
三、最奇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电话对面的人好像很关心,很在意霍修衍。所以他知道霍修衍看重慕伶,他便交代男人要动手地干净利落一点,甚至最好还要给霍修衍制造出一个慕伶背叛的假象,以此让霍修衍在慕伶死后可以少点伤心。
可,会做出这样计算谋划,这样细致关心的人,能是谁呢?
慕伶无力地颤动着眼睫,眉心微蹙地在心中想着,只觉得迷糊中,有几个人的身影不期然跃入了她的脑海中。
不过很快,慕伶也几不可察地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全部都先甩到了一边。
是的,杂念。
因为慕伶真是昏了头了,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怎么会先思考幕后凶手是谁,不是应该先思考自己该怎么才能活下来吗?
毕竟现在不管想杀她的是谁,对霍修衍好的又是谁,都没有慕伶得想办法保全自己的命重要啊!
而想到这里,好巧不巧,正在开车的男人忽然便停下了驾驶。
慕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以为男人是要对她动手了,但好在最后虚惊一场,男人是停下了车子,以防万一地拔了车钥匙离开,好像是准备去拿什么东西。
慕伶紧紧地闭着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已经苏醒的异样,直到耳边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车内除了她以外更没有其他人的动静了,慕伶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也死死咬着舌头,用疼痛刺激自己从座椅上爬起来,从车内走出去。
但是,慕伶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对迷药的耐受程度。
刚打开车门,慕伶便一个天旋地转,重重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摔在了哪里,慕伶只觉得腹部一阵酸痛,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瞬间便传导到了她的身体各处。
可是慕伶来不及检查自己,更不能大喊大叫,所以她努力忍着疼,开始手脚并用地往车子的相反方向爬去,摔一次就挣扎起来一次,起来一次,却又过不了会再摔一次……
不过在这样的跌跌撞撞中,慕伶终于用迷蒙的视线确认了,此时她竟是被男人带到了一座没什么人烟的山上。
入目处,不是树木便是石头,远远看去,甚至还有一处断崖,叫人看着胆战心惊。
而这样的地方,慕伶心里真的打鼓。
霍修衍能找过来吗?或是,她能坚持到霍修衍找过来吗?
慕伶心中的答案是未知,她只能机械地用力往隐蔽的地方挪动,哪怕双手在一次次的摔倒爬行中,其实已经鲜血淋漓,但是慕伶也完全不敢停下。
但,留给慕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没等慕伶爬了多久,一阵愤怒的狂吼声便已经从身后的位置传来。
“人呢!慕伶,你该死的竟然敢逃!”
男人扭曲可怖的叫喊疯狂地传来,听得出话音落下,他也立刻开始了飞快地寻找。
慕伶只觉得浑身一凛,急促之下,她的腰又不小心撞在了一边的石块上,顿时只觉得自己疼的连爬都快爬不动了。
可要就这么躺在地上,等着男人过来找到她,再将她杀了吗?
慕伶说什么也不能甘心自己就这样了!
于是在极度的毅力之下,一切的恐惧好像都在心中彻底消失,慕伶凛冽了眼眸,忽然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努力朝着悬崖爬去,在危险四伏,下一刻便能粉身碎骨的边缘,慕伶停了下来,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要靠着单打独斗,去战胜一个成年专业的男性,是根本不切实际的。
为今之计,她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命,那就只能是以命搏命。
要是男人找到了她,要上来抓她,那这悬崖峭壁或许就是她可以尝试绝地反击的最佳场所。
于是慕伶抓紧了崖边的一根藤蔓,结实年轻的藤,就像是细细扎实的绳。
只是藤蔓上,许多小尖刺都很锋利。
但是慕伶就像感觉不到疼,她只是将藤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让自己的手越缠越紧,哪怕尖刺深陷在皮肉里也完全不在意。
也就在这时,鬼魅男人终于发现了她,这也是第一次,他们正式打上照面。
慕伶眯了眯眼睛,看见男人样貌平平,五官浅淡,完全是她没见过的陌生人,于是她也更加确定了这个男人应该是有人专门雇来的绑匪。
可是看见慕伶,男人却很开心,笑的一张脸都像是魔鬼,还晃了晃手里的麻袋和烈酒道:“原来你在这里?慕伶小姐,刚刚回来没看见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原本我还想着把你绑在麻袋里烧死,现在既然你想换种死法,那我就成全你吧!”
男人轻飘飘地说着,也解释了之前他在手机里对幕后雇主的承诺,绝不让霍修衍发现慕伶。
因为他将慕伶烧成一袋子灰,就是霍修衍用尽所有办法找,自然也发现不了。
闻言,慕伶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却没有给男人任何他想要看见的慌张害怕,痛哭流涕的反应。
“你想要杀我,那要看你的本事。”
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站起来,看着男人讽刺地嘲笑道:“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敢来把我推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