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魁在看到金箔洒出的一刻,脸就白了,这小姑娘的心思技巧绝不一般。
顾北望走过来:“老同志,咱们传统的技艺要守护,要传承,
需要你们这些老匠人来带头,你们是基石,小辈们是未来,要呵护她们,而不是摧残,
德艺双馨,德在艺前,你说呢?”
郑天魁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忙点头:“您说的是。”
“咱们再往前看看?”
魏院长招呼着大家,然后走到顾北望身边低声问:“顾书记,你看能不能跟贵弟妹说一下,给我们这几位外国友人临时做个翻译怎么样?帮帮忙?”
顾北望搓搓手:“哎呦,那您还是拿出点儿诚意亲自去请她吧,
我要是对她发号施令,我们家那臭小子一准给我没完,我这把骨头可打不过他了。”
顾北望话里带着幽默,却让魏院长听明白了意思,有求于人,自然要有个态度。
他态度诚恳的去跟许周舟商量,许周舟看了一眼顾北望,顾北望面带笑意没有说话。
“可以的院长,能帮上学校的忙,是我的荣幸。”
许周舟一口应下,院长喜出望外:“真是太感谢了,等展会结束,我必定重谢。”
许周舟:“您客气。”
几个外国人看中徐小妮剪的那只凤凰,想要买下来,因为之前已经给我钱了,徐小妮这次坚持不再收钱,要送给她们。
许周舟颇费了些口舌解释了一遍,才让老外欣然接受这份礼物。
他们又看了李玉兰的几幅作品,李玉兰当场给他们每人剪了一幅肖像,在许周舟的交涉下,也卖出了个好价钱,李玉兰兴奋的直跺脚。
跟许周舟道谢:“谢谢啊,谢谢你。”
旁边郑天魁眼巴巴的看着,有一个外国人走到他桌前,表示相中那幅关羽的画像。
郑天魁听着他叽里呱啦一阵,也听不懂,瞄了一旁的许周舟一眼又一眼,一脸求求你的样子。
许周舟走过去给他翻译了老外的话,帮他谈拢了价格。
郑天魁手里拿着老外的那张十元面额的美金,有点傻眼:“这,这大概能换多少怎么的钱?”
许周舟隐约记得这个时候的汇率没有那么高,便说:“大概十几块吧。”
“哎呦。”郑天魁可没想到一幅剪纸能卖出十多块钱,兴奋的满脸通红,转脸又有些为难:“可是这钱咱们也花不出去呀。”
“可不嘛,这钱可怎么花呢?”一旁的李玉兰也发愁的说。
许周舟沉吟片刻:“你们要是信得过我,钱给我,我帮你们问问能不能兑换,要是能的话,会展结束前,把钱给你们。”
“信得过,信得过,谢谢你了姑娘。”李玉兰赶紧把钱给她,这有啥信不过的?
郑天魁磨磨唧唧一阵也把钱递给许周舟:“那麻烦你了啊。”
许周舟接过钱,便跟着几个外国人,继续往前,一路参观下去。
几个外国人下午还有其它行程,中午有人来接,就离开了。
许周舟陪着院长和他们告别之后,转身遇到等着她的张秘书。
“顾书记,在会客室等你。”
学校一楼的会议室内。
顾北望坐在茶几前,看到许周舟过来,站起身。
“忙了一上午,饿坏了吧,先坐下吃饭。”
许周舟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确实放着几个饭盒,有菜有饭。
“大哥还没吃饭吗?那你赶紧吃吧,我一会儿回去跟朋友一块儿吃。”
“你朋友那边也安排人送饭过去了, 不用担心,你就在这儿吃。” 顾北望指着凳子让她坐下,“回头北征那小子知道,我在这儿见到你,连顿饭都不管,不得跟我急眼?”
许周舟笑了:“他不敢的,他说过大哥是他最敬重的人。”
说真的,顾北望要是知道自己炸人茅房的事儿都被他弟弟透了底,
这个仪表堂堂的样子不知道还端不端得住。
也不知道大哥在老婆孩子面前是不是也端的一本正经,还是和顾北征一样,人前背后,装模作样?
“他呀,从小对我没什么敬重,只有尽重,尽量把挨打的重任推给我,哈哈哈,”
许周舟也跟着笑起来,不好再推辞,只好坐下来一起吃,
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大伯哥坐一起吃饭,这饭可真是饭哪,一点儿味道都吃不出来。
“吃饱了吗?别跟我客气。”看许周舟停下了筷子。
许周舟点头:“嗯,我吃饱了,大哥慢慢吃。”
顾北望笑笑也停下筷子:“顾北征最近是不是胖了?”
许周舟一脸莫名:“啊?”想想又说:“还好吧。”
住院那阵子确实胖了不少,人见人说:“哎呦顾团长富态不少哦。”
把那家伙气得,半夜梦中惊坐起,跑到院子里打沙包,差点把伤口弄裂开。
还非要许周舟坐到他背上,要负重俯卧撑,许周舟不陪他胡闹。
就被他拽回来,做更全面的运动,练腿,练背,又练腰,只是她这个陪练被折腾的实在惨了点儿。
别说,几天之后,他拉着她的手去摸,腹肌又咯噔咯噔的了。
顾北望语气打趣到:“你们两个人的伙食,你饭量这么小,你们家的饭不都便宜顾北征那小子了?不胖才怪。”
许周舟恍然,跟着笑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是松快了不少。
张秘书过来收走了餐具,倒了茶给两个人。
许周舟不知道顾北望专门把她找来谈什么?会不会也和顾母一样说一些,门第之别,身份不合适的话来劝分。
但是想到之前自己政审的问题是顾北望帮的忙,总是要感谢一下的。
“大哥,北征说我政审的问题,是您帮着解决的,谢谢您。”
顾北望轻轻摆摆手:“一家人就不说这个了。”
转而又说:“我只知道你在军区学校教英语,竟然不知道你英语水平这么厉害?是有老师教过吗?”
关于她会英语这个事儿,为防顾北征问,她倒是提前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谁知道顾北征只管帮她扫清了障碍,却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会英语?
想想这么久以来,无论是写作,钩织还是英语,他始终的态度就是支持,表扬,显摆。
但从没追究过背后的原因,也有人问过他,
他的原话是:“我媳妇儿会,那就是会,至于怎么会的,她这种过于优秀的大脑,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现在顾北望问出来了,许周舟就拿出原本搪塞顾北征的话,来搪塞他哥了。
“小的时候,邻居家有个奶奶从京市回来的,据说她曾经在大使馆做过翻译,我的英语就是跟她学的。”
事实上,原主的老家附近,确实有个老太太,据说是京市某个大学的教授,做过翻译,她独居,很少与人交往,原主其实与她也并没有太多接触。
原主十六岁那年,这个老人家就去世了。
许周舟思来想去,就借老人家的名分用用吧,人已经没了,即便有人去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了。
顾北望点了点头:“倒是一份机缘,也是你好学,现在国家慢慢对外开放,英语会越来越重要,你有这个特长,很不错。”
许周舟点点头。
顾北望随后问:“你和你父亲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