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谢清源深受圣宠,想来巴结他的人,多不胜数。
跟随谢清源多年的李管家,什么送礼的架势没见过?
看一眼门口的情形,李管家当即明白,淑妃让秦公公说明来意,带人把礼物放下就走,是怕谢家不收,让他们再带回去。
李管家招来谢府的侍卫,分别派去通知在外的谢清源、孟瑾和孟瑜。
另有几个侍卫,给门口的箱子贴上封条,牢牢守着箱子,谁都不许靠近。
正在练武的孟蕊和纪华筠,听到动静,一起到门口查看情况。
听李管家说完事情始末,纪华筠冷哼一声,对孟蕊说: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他们那些个人啊,是要缠上你了,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示威,想要蕊儿妹妹你婚事艰难,不得不向他们低头。”
孟蕊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那要让他们失望了,我不嫁人,也没什么的。”
淑妃和二皇子的阳谋,孟蕊也看得明白。
他们自知谢家不愿将孟蕊嫁给二皇子,便向谢家送礼,以淑妃和二皇子的名义,指名道姓地送给孟蕊,其目的有二。
一来试探谢家的态度,是否有结亲的可能;
二来,就是让其他有意与孟蕊结亲的世家高门知道,孟蕊被淑妃和二皇子看中,其他人不得沾染。
婚姻一事,对其他高门贵女来说,重要非常,但对孟蕊这个经历过一世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期待。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自由畅快,爹爹和娘亲都不拘着她,想做什么做什么,就算真被淑妃他们搅得嫁不出去,孟蕊也无所谓。
“李管家,这里麻烦你处理,有需要来练武场找我。”
孟蕊觉得练武更重要,转头对纪华筠说。
“华筠姐姐,咱们回练武场吧?刚才那招掌法,我还没练熟。”
见孟蕊从容淡定,并不在意此事的模样,纪华筠也不再担心,和孟蕊一起回练武场继续习武。
小半个时辰后,谢清源最先从商行回来。
看到门口淑妃和二皇子派人送来两个箱子,他面色冷凝,直接叫侍卫把箱子送去曹尚书府上,并带过话去。
“物归原主,休来烦扰。”
淑妃这事做的,也就糊弄一下不明内情的人家,让那些适龄的公子们,对孟蕊避而远之。
谢清源看一眼就知道,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派,定然没有经过曹尚书和曹太后的准允。
他不想用这种小事惊动日理万机的陛下,所以派侍卫把封存好的箱子,送去曹家。
一方面向曹家表明,谢家无意与曹家扶持的二皇子结亲。
另一方面,也是给曹尚书一个提醒,谢家不惧怕曹家,让曹尚书管好淑妃和二皇子。
李管家带着侍卫,亲自押送箱子,到曹家大门口。
他们把箱子送到,并未像秦公公那样一走了之,而是等到曹湛出来,把事情讲清楚,将谢清源的意思说明白,才慢悠悠回了谢府。
曹湛看着两个烫手山芋一样的箱子,吩咐仆从把箱子抬进府内,又让随从去吏部衙门,请他父亲曹尚书回府商议对策。
一个多时辰后,曹尚书的轿子,抬进了曹府大门。
曹湛急急上前见过父亲,扶着两鬓花白的曹尚书去了书房说话。
曹尚书听完曹湛的禀报,坐在太师椅上,拈着花白的胡子,闲闲饮下一口茶,问儿子: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谢家的态度已经明了,他们拒绝与我们合作,那我们也无需再贴上去,二皇子妃的人选,还是青城郡主更合适,得想办法说服二皇子。”
曹湛说出已经打好的腹稿。
“另外,要请太后娘娘,提醒淑妃娘娘和二殿下,让他们要谨慎行事,别再去招惹谢家。
陛下对谢家很重视,多年来圣宠不断,只要谢家不偏向三皇子,保持中立,对我们而言,就是优势。”
“你觉得,他们当真保持中立?”
曹尚书放下茶盏,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丢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示意曹湛自己看。
“这是许谦昨日递上去的奏折的抄本,他要求调查三十多年前,巡察御史魏正廷在南州暴毙身亡的案子。”
曹尚书老谋深算的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三十多年前的案子,竟然在此时被再度提起,你相信这是巧合吗?”
曹湛从书桌上拿起折子,翻开快速看完,向父亲确认道:
“父亲,魏正廷当年去南州查的人,难道是……”
“正是你三叔,他当年在南州做知府,手上不太干净,被人上告到京城,先帝派魏正廷任巡察御史,前往调查。”
曹尚书漫不经心地说着,嘴角扯动脸上的皱褶,露出一个凉薄阴险的笑。
“魏正廷太聪明,查到的事太多,我们不得不让他闭嘴,他在回京复命的路上,遭遇山匪,身首异处。”
曹湛看着他爹的笑,感到背脊发凉,手中的折子,仿佛有千钧重。
“这折子上还写道,魏正廷在京城的家人,也都在大火中死于非命,他们也是……”
“嗯,斩草除根,是不得不为之事。”
曹尚书平静地承认,那数十条人命在他口中,仿若草芥。
“可惜,我们当年还不够谨慎,放跑了一个漏网之鱼,差点坏了大事,所幸后来找到机会,把大的小的一起处理了。”
曹湛茫然地看着手中折子,三十多年前,他还没出生,对父亲提到的魏家大火一无所知,从未听人谈起过此事。
他也不理解,自己只是在和父亲商议二皇子和谢家的事,怎么会突然讲到三十多年前的灭门惨案?
“父亲,魏正廷的案子和那场大火,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是悬案,应该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曹湛镇定分析着,看向父亲询问。
“只是,许御史为何突然提出要查魏正廷的案子?他们是什么关系?”
“魏正廷,曾是许谦的老师。”曹尚书眸光冰冷,“早该除了他。”
曹湛还是不解,“可是,父亲,许御史提出的案子,和谢家有什么关系?您为何如此紧张?”
曹尚书冷眸中闪过精光,压低声音道:
“魏正廷的小女儿魏颖,就是三十多年前魏家的漏网之鱼,她也是当今陛下念念不忘的宸元皇后,这样说,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