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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泽进屋后,凝眸望向妙蕊,缓声问道:“方才盛夫人到访,与你说了些什么?”

妙蕊款步上前,替景泽解开披风,柔声道:“盛夫人不过问及妾身姓名年岁,闲话些家常琐事。临走时,不仅赠了一支玉镯予我,还送了一对小儿金镯,更添一支簪子。”

林景泽行至软榻,执起茶盏轻啜,眸光落于跳动的火盆,神色若有所思。

妙蕊见状,心下忐忑,轻声问道:“二爷,莫不是妾身不该收盛夫人这些厚礼?”

景泽摇头轻叹:“盛家乃钟鸣鼎食之家,这些珠翠首饰于他们不过九牛一毛。我所疑虑者,是她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妙蕊思索片刻,温言说道:“这几日夫人被禁足,盛夫人许是觉着有些寂寥。二爷三爷又早出晚归,她才至梨云院寻我,不过欲解一时清寂,闲话家常罢了。”

景泽执起妙蕊柔荑,引她并肩而坐,神色凝重道:“我这表妹,自幼心高气傲,能入她青眼者寥寥无几。她虽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心中泾渭分明。她本是庶出,自幼得姑母抚育,然府中总有些碎嘴之人提及她生母,她最忌‘姨娘’二字,又岂会轻易与之结交?故而我不得不生疑。”

妙蕊面露疑惑:“妾身见三爷与盛夫人相处融洽,举止亲昵。初入府时,妾身不识盛夫人,还误认作三奶奶。后来听程妈妈所言,方知是侯府千金,已嫁入盛家,我瞧着三爷待她倒是极好。”

景泽微微颔首,沉声道:“三弟素来喜好舞枪弄棒,疏于文墨,行事重情义而轻思虑。我那表妹能在盛家那龙潭虎穴中安身立命,可见绝非表面那般单纯柔弱。幸得她明日便要返回淮安,你与她,日后也少了往来的机会。”

妙蕊执团扇轻摇,黛眉微蹙:“敢问二爷,莫不是忧心盛夫人从我这儿套取机密?”

景泽斜倚雕花榻,执茶盏轻啜,唇角噙着三分笑意:“我素日里从不与你谈及朝堂诸事,你这深闺弱质,又能知晓些什么机密?”

妙蕊指尖轻抚绢帕,眸光流转:“如此说来,她定是觊觎我手中某物。”

景泽闻言抚掌而笑,眸中带了几分促狭:“且说来听听,你这小小闺阁,究竟藏着何等稀罕物事,竟引得盛夫人这般上心?”

妙蕊敛了笑,神色凝重:“依妾身之见,定是盛夫人所求之事,二爷未曾应允。她见二爷对我宠爱有加,便想借我为阶,先混个面熟,日后好央我从中斡旋。”

话音未落,景泽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笑意尽敛,鹰隼般的目光紧锁妙蕊:“倒是小瞧了你这玲珑心思。她确有此意,三弟所在工部已被她安插进了眼线,在我这儿却未能得逞。只是户部之中,似有内鬼与盛家暗通款曲,我暗中查访数月,仍一无所获。”

妙蕊忽地狡黠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慧黠:“这有何难?”

景泽挑眉,饶有兴致道:“愿闻其详。”

妙蕊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二爷只需将盛夫人觊觎之物,假意遗落。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且看是何人前来与她接头,那幕后黑手,自然无所遁形。”

言罢,眸光流转,又道,“另需遣得力人手,日夜紧盯盛夫人及其近身婢子。那物未入她手,离京前夕定会与同党密会,或嘱托要事,或谋划后续。以诱饵钓出幕后之人,再以雷霆之势将其一网打尽,届时真相大白,二爷亦可高枕无忧。”

景泽凝视妙蕊,忽而轻笑:\"未曾想娶得位幕僚师父入府中,我回府取个东西,少顷仍需返衙当差,你且早点安歇,莫要候我。\"

暮云四合时分,林景泽疾步踏入户部衙署,面上刻意浮起焦灼之色。甫一入内,便将装有鎏金大印的匣子重重掷于案几上,望着如山牍卷,长吁短叹:“眼瞅着腊鼓频催,公务却似潮涌般袭来,这般琐碎冗杂,直看得人目眩神疲。”

堂内,甘庆东与周顺奇二人埋首案牍,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指尖翻飞,甘庆东头也未抬,沉声道:“年关将近,田赋、商税等赋税核算刻不容缓。更兼宫宴赏赐一应开销,皆需精算细核,钤印行文亦不可迟滞,确比寻常时日繁忙数倍。”

周顺奇搁下手中户籍册,面色凝重接话:“岁末之际,京师往来如织,人口籍册核查容不得半点疏失。纵匪患已平,难保无漏网之徒,更防他邦细作混于城中,趁机作乱。每日城门盘查呈报数据,皆需逐一审勘,当真是千头万绪,教人殚精竭虑。”

林景泽突然手捂腹部,哎哟一声:\"怎的突然闹起腹疾?你二人且先料理公务,我去去便回。\"

言罢也不及取披风,撩起官袍下摆便往衙署后院疾奔,靴底踏在青砖上叩出急促声响。

约莫二刻钟光景,他才踉跄着回屋,墨色官靴沾着半干的泥星。甫一落座便瘫在圈椅中,掏出手帕拭着额角虚汗,喘息道:\"许是今早那碗豆汁儿坏了肠胃,险些折在茅厕里。\"

说罢扯松腰间玉带,面色苍白得连唇上血色都褪了几分,活脱脱一副脱力模样。

甘庆东疾步取来一盏茶,盏中蒸腾的碧螺春雾气氤氲,他躬身递上:“大人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还望珍重贵体。快饮下这盏热茶,暖暖脾胃。此处有卑职与周郎中值守,万无一失,大人不如暂且回府休息。”

林景泽垂眸望着袅袅茶烟,眉间倦意腾起,幽幽叹道:“连日劳乏,今番确是力不从心了。”

说罢伸手按住案上檀木匣,只听 “咔嗒” 轻响,黄铜锁扣严丝合缝,他取出随身玉柄钥匙,将匣子稳妥锁入雕花檀木柜,又轻轻拂过柜门铜环,似在确认是否万无一失,这才整了整官袍,拖着虚浮脚步,缓缓转身,身影渐没于暮色之中。

飘香楼二楼,其中一间雕花木窗半掩,林景泽坐于窗前,执一盏冷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熙攘长街。

忽见青呢软轿自巷口转出,他屈指叩击桌面三下,松岩即刻会意,足尖点地掠下木梯,悄无声息缀在轿后。

待周顺奇的乌木官轿踏着梆子声转过街角,松强亦旋身下楼,玄衣融入暮色。

暮色漫过飞檐时,松强率先折返,靴底沾着未干的泥浆,单膝跪地禀道:“二爷,周大人径直入了府门,府内烛火如常,未见生客往来。” 林景泽摩挲着茶盏纹路,颔首示意。

亥时一刻,松岩推门而入,反手闩紧铜环,面上犹带惊色:“小的随甘大人至城隍庙,正逢盛夫人贴身婢女半夏候在偏殿!二人鬼鬼祟祟,甘大人递出一卷文书,半夏则捧出个木匣。匣子沉甸甸坠手,瞧着份量不轻,可惜离得远,未能看清内里物件。”

林景泽冷笑一声,指尖重重叩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轻晃:“好个‘雷力风行’!前脚刚得盖印文书,后脚便遣人通风报信,前去邀功。城隍庙此刻哪来香客?倒是寻了个天衣无缝的隐秘去处。”

他忽而起身,袍角带起一阵寒意,目光如刃扫过二人:“今日所见所闻,你二人须烂在肚子里!松强,若让三爷察觉分毫 ——”

话音未落,松强已伏地叩首:“二爷但请宽心!小的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吐露半字!”

陆言卿垂眸望着手中那五张盖着户部朱红大印的素白纸笺,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发颤。烛光落在纸面上,将那抹殷红印泥衬得愈发鲜亮夺目。

须知这盖了户部大印的空白文书,便是日后调度钱粮、疏通漕运的一道金令,纵是隔着层素绢,亦能嗅到那股子执掌度支的沉沉分量。

她嘴角噙着抹极淡的笑意,白嫩手指轻轻摩挲过纸页边缘,眸中漾开一汪难掩的欣喜。

温姨娘近来每日都跟着一位女先生习字。她自幼在乡野长大,身为女子又没有进学读书的门路,原本是不识字的。

景泽见她生得心思玲珑,目之所及便能记个七八分,遂请了位识文断字的女先生。

自此每日辰时三刻,听雨轩西跨院的窗下便漾起师徒二人的吟哦声。晨光里习字读书,午后教她女红棋艺。

如此晨读暮课的光景,倒让这深宅大院里,添了几分绕梁的书声,府里似比往日多了些清越活气。

小年那日,积雪初融,俞瑶终是放了出来。眼看腊梅开得正盛,年节的彩灯已在廊下悬了半幅,府中没个主母理事终究失了体统 —— 管家娘子们捧着账本在垂花门外候了三遭,厨房管事更是忧愁,眼瞅着就要春节了,除夕夜点心菜式都还未定夺。

卯正时分,俞瑶临窗而坐,鎏金手炉焐着指尖,目光却如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剜向阶下请安的妙蕊。妙蕊低垂着头,鸦青色的鬓发簌簌轻颤,左手绞着葱绿色裙裾,右手轻抚胸口。裙角绣的桃花纹都被捻得变了形。

“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母老虎,” 俞瑶呷了口普洱,茶盏与瓷托相碰发出清响,“作这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给谁看?二爷还并散朝回府,可瞧不见你这委屈身段。”

妙蕊慌忙摆手,说道:“夫人息怒,是我愚钝,惹您动气…… 自入林府,我所有衣食住行皆是夫人照拂,何曾有过半分委屈?”

“哦?” 俞瑶挑眉,目光落向庭院里那株老桂树 —— 虽已落尽叶片,虬结的枝干仍透着股孤冷劲。

她语气淡漠却不失威严道:“看来程妈妈并未用心教习,你终究还是这般没规没矩。何时起,府里的妾室也敢在主母面前称‘你我’了?这等家教,如何能让你出去见人,莫把乡野的那套粗俗习气带到林府来。”

话音未落,妙蕊 “扑通” 跪得瓷实,玉簪子险些从发髻上坠下。她扬手便朝自己脸颊扇了一记,脆响在屋里格外刺耳:“是婢妾失了分寸!程妈妈千遍万遍训诫的尊卑礼数,偏生见了夫人这倾国倾城的姿容,一时迷了心智,倒把规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要杀要剐,只求夫人开恩,莫要连累旁人。”

说罢,她额角已贴紧沁着凉意的地砖,鬓边海棠步摇垂落在地上。

俞瑶倚着软榻,丹蔻轻叩手炉冷笑:“倒是个巧舌如簧的。听闻二爷特意请了女先生,教你识文断字?”

妙蕊抬起头来,低声说道:“回夫人的话,原是二爷嫌婢妾愚钝,他说的文墨之事,婢妾总答不上来。平日里让取个书卷,也常错拿了经史子集。二爷实在看不下去,才寻来一位识字的女子,专门教导婢妾。”

“可曾细查过那女先生的底细?若有分毫差池,岂不连累林府众人?” 俞瑶指尖摩挲着鎏金手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妙蕊伏在地上,越发恭敬道:“婢妾曾听二爷说过,那先生早年嫁与举人老爷,却膝下无出,好不容易将两个庶子抚育成人。待老爷过世,竟被庶子扫地出门。她父亲本是饱学秀才,因屡试不第,便将毕生学问倾囊传授给家中两位千金。她原要去姑苏投奔胞姐,正巧被二爷遇见,这才请进府来。她出身书香,品行端方,绝无半点不妥之处。”

俞瑶满意点点头:“看在你今日倒乖觉份上,便不让你立规矩了。”

她瞥向廊下铜漏,见烛火映得滴漏金线微微发亮,又道,“你且伺候我用饭吧。往后每日卯正时分,我便在恒芜院候着 ——”

话音顿住,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若敢迟了半刻,程妈妈教你的规矩,可就不是掌嘴这般轻巧了。”

妙蕊如蒙大赦,忙不迭叩了三个响头,发髻上步摇随着动作簌簌作响:“谢夫人恩典!婢妾定当按时晨昏定省,不敢有误。”

说罢便起身来到八仙桌前,先取了素帕细细擦拭黄花梨木桌面,又将青玉箸、缠枝莲纹瓷碗按位次摆好,方转身去暖阁端那盅文火慢煨的燕窝粥,鬓角碎发早已被冷汗浸湿,黏在泛着红痕的脸颊上。

伺候俞瑶用罢早饭,妙蕊踩着满地霜花,莲步匆匆往梨云院而去。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回廊,将她鬓边步摇吹得东倒西歪。

刚转过月洞门,贴身丫鬟盼儿便迎上来,望见她颊上未褪的红痕,眼眶霎时红了:“姨娘,可是夫人又动手打你了?”

妙蕊掏出水红缂丝帕子,轻轻拭去额角薄汗,道:“休要胡说。这巴掌是我自个儿落的,在乡下呆惯了,入了林府一不留神便忘了规矩。”

她望着院中虬枝上凝结的冰棱,轻叹道,“快些回去用饭,待会儿还得去听雨轩上课。”

话音未落,真儿已立在垂花门前,见着人影便扬声吩咐:“小红!快把姨娘的粥膳热上!”

又疾步迎上来,瞥见妙蕊冻得发红的指尖,忙从袖中掏出暖炉:“这天愈发冷了,姨娘怀着身子,可不能着了寒气。”

进得屋内,妙蕊先在铜盆里净了手,望着镜中自己凌乱的妆容,重新让盼儿匀了面。

真儿捧着粳米粥候在一旁,见她三两下便饮尽两碗,才将温好的红枣汤递过去:“慢些喝,厨房还煨着山药羹。”

“且收了吧。” 妙蕊搁下碗盏,指尖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待会儿女先生该来了,我们快些走,莫要误了功课。”

真儿将手炉塞进她手中,转头朝盼儿板起脸道:“休课期间,你莫要躲懒忘了给手炉添炭。姨娘好性,好坏都不声张,可若是让二爷知道姨娘受了冻,可仔细你的皮……”

话音未落,盼儿已连连点头:“姐姐放心,我定当好好伺候!” 屋内炭盆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青砖上转瞬即逝。妙蕊拢了拢兔毛披风,指尖轻触袖中温热的手炉,领着盼儿出了院门。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廊下的冰棱坠着碎雪簌簌而落。听雨轩就在梨云院隔壁,虽不过百步之遥,青石板路上却覆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

盼儿忙伸出手来搀着妙蕊手臂:“姨娘小心滑。” 妙蕊颔首,目光掠过院角那株腊梅 —— 枝头花苞裹着冰晶,倒比往日添了几分清冷。

转过月洞门,忽见阳光四射,如鎏金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黛瓦飞檐尽皆笼在琥珀色光晕里。雪粒子簌簌飘落,在霞光中化作万千银丝,与檐角冰棱折射的冷芒交织,竟似天宫垂下的珠帘。

听雨轩的槅扇半掩着,一缕斜阳灵巧地穿过菱花窗格,正巧落在靠窗案几的白汝窑瓶上。

那瓶温润如玉,里头斜插的红梅似被胭脂浸染,花瓣凝着薄霜,与檐外白雪遥相呼应,红白二色在光影中流转,倒比丹青妙笔绘就的《雪梅图》更添三分灵气。

墨香裹挟着梅蕊暗香丝丝缕缕飘来,直叫人想起 “暗香浮动日初曛” 的雅韵。

跨过门槛,见慕韶如正端坐于楠木太师椅上,素白指尖轻捻《永乐大典》泛黄书页,眉间尽是书卷气。见妙蕊抖落肩头雪粒子,她放下典籍,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慕先生早。” 妙蕊福了福身,眸光仍恋恋望着窗外奇景,“外头落雪与日光同存,这般景致我倒头回见着,当真是极美……”

“此乃‘太阳雪’。” 慕韶如抬手示意她落座,袖口滑落处露出一截羊脂玉镯,“冷暖气流相搏,降雪云层轻薄,方使得金乌光芒穿透云霭。天地造化之妙,往往藏于须臾之间。”

妙蕊望着先生鬓边斜簪的竹节银钗,眼中满是孺慕之情:“先生博古通今,纵是这般天象异变也知晓。也不知何时才能如先生一般,胸有丘壑、目揽乾坤?”

慕韶如手执一盏香茗,细品后说道:“学问之道,贵在日积月累。你既怀有身孕,更需静心研读,日后也好教导子嗣。”

妙蕊垂首颔首道:\"此后学生必当潜心向学,还望先生不吝教诲。\"

慕韶如眸光沉静,缓声言道:\"我等且先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三部蒙学典籍讲诵精熟、融会贯通,待根基稳固,日后研习他书便可得心应手。每日散学之后,需临帖习字百个,务要笔力端凝、结体周正,切不可敷衍了事。\"

妙蕊闻言,敛衽一礼,道:“先生训诫,我定当铭刻于心。”

慕韶如从红木匣中取出半卷描红帖,墨迹未干处还泛着朱砂红,“这是我新写的例字,横竖转折处都标了批注,你且拿去临摹。今日接着昨日的讲,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此十义,人所同。”

妙蕊敛衽坐于梨木圈椅,膝上摊开素绢,墨香萦绕间细聆教诲。慕韶如轻点书本,娓娓道来:“父慈子孝,天伦至情;琴瑟和鸣,伉俪之道。长兄怀友悌之心,幼弟存恭谨之态,长幼有序,朋侪守信。若为君者礼贤下士,臣子自当尽忠竭力。此‘十义’乃天地大道,为人处世之根本,切不可轻忽。”

巳时一刻,慕韶如将青竹纹宣纸在案上铺开:“且将《三字经》这章背熟,再誊抄一遍,方可开讲新篇。”

忽听得雕花槅扇 “吱呀” 声响,从兰斜倚门框,茜色绣鞋碾过门槛积雪。她挑眉睨向妙蕊,丹蔻指尖轻叩鎏金手镯:“夫人得知温姨娘在听雨轩,特命我传话 —— 巳时三刻,正厅演练家宴礼仪,切莫误了时辰。”

妙蕊指尖攥紧鹅黄绢帕,下意识护住小腹:“只是今日课业尚未……”

“课业再重,也重不过主母吩咐。” 从兰冷笑,鬓边点翠步摇随动作轻颤,“莫不是姨娘忘了规矩,敢驳夫人?”

慕韶如起身至雕花窗前,看寒风卷着碎雪扑打翠竹。她望着竹枝在风中弯折,淡淡道:“既如此,今日便罢。只是这般扰人授课,倒与市井喧闹无异了。”

从兰脸色青白交错,终究不敢发作,只跺脚催促。待两人身影转过九曲回廊,慕韶如望着凉透的碧螺春,茶面凝着薄霜般的茶锈,幽幽一叹。

青石廊下,妙蕊强撑着跟从兰疾行,忽觉腹中如刀绞。她扶住廊柱,冷汗浸透月白中衣。从兰袖手而立,唇角勾起刻薄弧度:“姨娘这是千金之躯不耐寒?可别误了夫人的大事。”

丫鬟盼儿慌忙上前搀扶:“姐姐容姨娘稍歇片刻,瞧着面色着实不好。”

“休要拿这些把戏哄人!” 从兰甩了甩帕子,“从曼心软好说话,我却不是吃素的。在外替夫人打理铺子庄子这些年,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今日既进了府,便要治治这装病偷懒的毛病!”

妙蕊苍白着唇摆了摆手,雪地上,藕荷色裙摆扫过残雪,留下深浅不一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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