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来的时候真是拖家带口。
除了他以外,带队的人还有张海楼、张海平和张千军。
其他几个话事人没来,是因为他们要么在国外,要么就是留在族地打理庶务。严格来说,这算是张海客给自己放假。
他过来后很少去烦闷油瓶。大概也清楚族长在这里过得惬意,他也无意打扰,平添几分压力。
虽然我和胖子嘴上说着张海客如何如何,但都很明白,张海客这人也很在乎闷油瓶过得开不开心。
如果他想,有的是办法劝闷油瓶回去。毕竟现在的张家,确实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家族。闷油瓶心软,真让他去,他肯定会抽时间管理族中庶务。
张海客天天跟我打嘴仗,说的再严重,也没真捅到闷油瓶那里。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也希望闷油瓶好好过一段正常日子。
因此这个时候,他就在院子里和我干瞪眼。我帮胖子剥蒜,他就坐在桌子边上喝茶。
我现在就很喜欢胖子的语音包,必须用一下——他奶奶的,狗日的资本家。
张海桐在旁边给那群小张发钥匙。他按着名单挨个念完,过来喝水的时候,我问:“张海壹没来?”
“他不在这些队伍里。”张海桐指了指前台的地方,问:“你还记得之前来订房间的林老头吗?他住林老头订的房间。”
我:“啊?”
正说话间,外面又走进来一队人。我现在练出来了,这群人我一看就知道姓张。领头的年轻人也才二十出头,身高一米八。整个人手长脚长,有少年气,往那一站气质略冷。
先不说脸,至少从第一眼这个气质上来看,确实和张海桐很像。我很笃定,这人应该就是张海壹。
我在他和张海桐身边来回看,良久挤出来一句:“这是你亲自生的?”
“滚你的蛋,我没那个功能。”张海桐略带嫌弃的看我。“你的脑洞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讪讪收回目光,煞有其事说:“也对,按照你的忠诚。要是能生,说不定真会想办法添丁进口。”
张海客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幸好老子躲得快,不然就遭殃了。
张海桐这人脸木,我看不出他什么情绪,反正就默默的走了。
我只好问张海客:“张家落魄了吗?还要划龙舟赚那万把块的奖金?”
张海壹他们住林老头订的房,答案不言而喻,他们是代表林家湾出场划龙舟的。
张海客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说:“首先,一万块钱也是钱。我不挑。”
“其次,不是我们落魄了非要挣那点钱。是因为张海壹和林家湾有渊源,这两年林家湾老龄化严重,人口也少。村里很多年没有特别热闹的大喜事了。”
“林老头想着赢一回,再风光风光。张海壹前些日子回村儿里给他爹上香,作为一个热心肠的晚辈,他问我借了几个外家小孩训练。”
张海客看着那几个小张的背影,笑着说:“我们还是很有人性的,比较支持孩子们发展兴趣爱好。”
“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张海客理直气壮的问:“有西瓜没,来点。”
我乐了。“常务副族长稀罕我这儿的破瓜?”
“我稀罕的是族长的瓜。”他刚得意完,表情僵了一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重复:“常务副族长。”
张海客抓着茶杯的手逐渐收紧,指节泛白。他笑眯眯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张、海、桐。”
替张海桐默哀一秒。
不出意外,下半年的他应该又是业绩第一。
不论张海桐如何,至少现在我解开了一个疑惑——为什么张海客突然过来。
感情闷油瓶还给张海客发了瓜图。
闷油瓶基本不会发朋友圈,有事直接找人私聊。瓜田的朋友圈还是我发的。
对接我书的编辑在评论区里画了一个闷油瓶抱着瓜的q版表情包,上面写:有瓜,速来。
编辑偶尔的蕙质兰心,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张表情包在互联网上的传播范围我不知道,但在张家的传播速度堪称恐怖。
……
很快到了赛龙舟那天。
赛况非常激烈,到最后只有林家湾的船一骑绝尘。这边的人管赛龙舟叫扒龙舟或者扒龙船,称呼上独特,赛程也很独特。
在靠近终点的时候,比赛白热化之时,会有一个武斗情节。福建人武德充沛,擅长水战。这里的龙舟是方形翘头,就是根据战船改的。这样设计,是方便冲阵上岸。
当年戚继光打倭寇,用的就是这种船。
我一开始还有点期待武斗情节。我和胖子对张家人有一种迷之信任,就觉得有姓张的在,那就不可能输。
事实上确实没输。
但也赢得有点过分了。
林家湾那艘船跟他妈装了螺旋桨似的。一船体型壮瘦不一的年轻小伙胳膊抡圆了就是干,船头船尾压弯空速准的仿佛在开赛车。
说夸张点,简直嗖一下就过去了。
武斗?什么武斗。不存在的。
只要实力够强,你们根本就打不到我。那桨抡的像巴掌,梆梆梆堪比一顿老拳。站的离河近的,已经能看见水里浮起来的鱼了。
作为断层第一,张海壹在激烈的鼓声中带领队员领奖然后退场。我头一次看那么活泼的小张,感觉即将猴化。毕竟是节日,开心点也正常。
那群小张身上都穿着短袖,打湿了倒是什么也看不见。张海桐也穿的巨严实,脸上还戴上了墨镜,好像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浮现出一群张家人划完龙舟之后顶着纹身下场的画面。
你别说,还真挺威风的。
如果有人来采访,说不定还能胡诌成林家湾传统。我胡思乱想时,根本没发现林老头的目光落在我们这边。
然而那都是后话了。
行文至此,端午已经结束。
诸事繁忙,琐事留待日后,再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