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老者缓缓点头,声音低沉了几分,“他们打开通道引来了魔修,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那场大战里,古族精锐尽出,死伤惨重,不比任何宗门付出的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古族向来低调,又怕行踪暴露引来仙界之人的追杀,所以从头到尾,都隐在暗处,默默无闻,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功劳罢了。”
郑贤智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满:“就算他们有功,可方才那三人,二话不说就对我下死手,这般以大欺小,实在是有失风度,太不道德了。”
青衫老者捋着胡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轻笑一声:“的确是这样。
古族被困十万年,性子早就变得乖戾偏执,行事也越发肆无忌惮。往后遇上他们,你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郑贤智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老者的叮嘱句句在理,古族行事乖张,往后遇上,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青衫老者看他将话听了进去,话锋一转,慢悠悠开口:“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寻那长生秘境?”
郑贤智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前辈说笑了,晚辈如今不过金丹修为,秘境之中定然危机四伏,我这般进去,怕是有去无回。还是等我突破元婴,修为稳固些,再做打算吧。”
老者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期许:“也罢,路要一步一步走。只是天源界的时间不多了,老夫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
一听这话,郑贤智眼睛顿时亮了,连忙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起笑容:“前辈,您看您都这么说了,不如好人做到底,赐晚辈一份结婴的灵物?有了这东西,我突破元婴的速度定能快上不少!”
谁知老者想都没想,头摇得像拨浪鼓,断然拒绝:“你小子身上机缘不少,结婴灵物这种东西,哪里会缺?
自己去寻便是,旁人给的,终究不如自己得来的踏实。”
郑贤智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前辈当真是一毛不拔,半点好处都不肯给。
就在他暗自腹诽之际,老者忽然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等你将来找到长生秘境,勘破其中机缘之后,老夫希望你能走一趟长生殿。”
“去长生殿?”郑贤智愣了愣,满脸的疑惑,“前辈,为何还要我去长生殿?那里有什么东西,是我必须去取的吗?”
老者闻言,忽然咧嘴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慢悠悠道:“因为长生殿里,有你想见的人,也有你心心念念想要的灵物。”
郑贤智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倩影,狂雪还在长生殿里等着他。。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连忙抬眼追问:“前辈!长生殿具体在何处?您说的地方,我该如何寻去?”
青衫老者的身影忽然变得虚幻起来,像是被风吹散的云雾。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带着几分缥缈之意:
“崇山之中,雷霆之地,玄冰之下,火山之巅。”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郑贤智耳中。
待他再想追问,老者的身影已然彻底消散在林间,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间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响。
郑贤智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十六字箴言,眉头越皱越紧。
崇山之中藏着雷霆,玄冰之下竟是火山?这般矛盾至极的地方,究竟在天源界的哪个角落?
他张了张嘴,想喊住老者,可四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唉。”郑贤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将那四块兽皮地图收入储物腰带,心里暗自腹诽:这前辈,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真是急死人。
郑贤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十六字箴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在识海中呼唤:“山河钟前辈!您老见多识广,活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长生殿的位置吧?”
识海之中,山河钟器灵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带着几分无奈:“老夫的确知晓长生殿十万年前的位置。
可如今十万年过去,长生殿早已隐匿行踪,与世隔绝,老夫又如何能知晓它现在的踪迹?”
郑贤智听到这话,脸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无语:“合着您老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啊。”
就在他唉声叹气之际,山河钟器灵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不过小子,方才那青衫老者,你可莫要小觑。
老夫感应到他的修为,已是化神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触摸到仙门。若不是天源界的飞升通道断裂,他怕是早就破空而去。”
“什么?!”
郑贤智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出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化神巅峰!
那可是天源界最高的境界!天源界自从通天树断裂后,化神境便成了遥不可及的传说,这么多年来,化神修士越来越少,更别说化神巅峰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嗡嗡作响,回想起青衫老者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以及随手便击退三名元婴修士的实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究竟遇上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郑贤智定了定神,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咽了口唾沫,忽然想起方才老者提及的古族,连忙又在识海中追问:“山河钟前辈,您活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古族的来历吧?”
“古族?”山河钟器灵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的沧桑,“自然知道,老夫存在的岁月,比长生殿还要久远,比古族被困天源界的时日,还要漫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那青衫老者的话,倒也没有错。
古族的确是可怜人,他们并非天源界的原住民,而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这片广袤天地,对他们而言,从来都不是家园,而是一座不见天日的囚笼。”
“囚笼?”郑贤智心头一跳,追问道,“那您当年……”
“老夫当年,便是负责看守这座囚笼的。”山河钟器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唏嘘,“十万年前,老夫本就是镇守在天源界,防备着古族之人强行破界而出。”
郑贤智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前辈!那您定然知道,古族当年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仙界大能,才会被生生关入天源界?”
这话问出之后,识海之中却沉默了许久,久到郑贤智以为山河钟器灵已经陷入沉睡。
就在他准备再次呼唤之际,山河钟器灵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凝重:
“小子,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有些秘辛,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郑贤智被这一句“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勾得心头痒痒,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好奇。
追着问道:“前辈,那古族和咱们天源界的人族、妖族,到底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他们的血脉里,真藏着什么特殊的东西?”
山河钟器灵沉默片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与嗤笑:“什么古族,不过是一群身上沾了点神族血脉的人罢了,偏偏还将自己看得多特殊,整日里自以为是,觉得天源界的生灵都低他们一等。”
“神族血脉?!”
郑贤智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心脏狠狠一缩,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活了这么多年,只在最古老的残破典籍里见过“神族”二字,那是比仙界还要缥缈、比神魔还要久远的存在,竟会和古族扯上关系?
他压不住心头的震惊,急切地追问:“前辈!神族又是什么?是比仙界还要高等的存在吗?他们如今……”
“够了。”
山河钟器灵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呵斥,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今天问得太多了,小子。
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对你而言,不是机缘,是祸端。”
识海之中的声音彻底沉寂下去,任凭郑贤智再怎么呼唤,都没有半点回应。
郑贤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知道山河钟器灵是真的恼了,便识趣地不再追问,将那些关于古族和神族的疑惑压在心底。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辨明方向后,足尖一点,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方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