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一记手刀重重往欧阳月脑袋一劈,疼得欧阳月“喵喵”怪叫,泪眼婆娑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没经过充分验证,就上升到人体试验,太过莽撞了些,万一我被你这么一搞功力全废了呢?”明安严肃训斥说道。
“不会不会。”欧阳月很有信心摆手,“这一点相公放心,就算实力不提升,和中箭之前也没区别,相公不是中过一次么?解了之后不是一样活蹦乱跳嘛!”
明安撇撇嘴懒得搭理这疯婆娘,双手交叉胸前继续问道,“你后面又怎么和阴守纲搭上了?为什么要整出这么一摊活儿?”
欧阳月咬住下唇扭了扭身子,摆出一个弱柳扶风的发嗲姿势,“妾身只是太喜欢相公,不想跟柳如天和我姐姐共享相公,一时昏了头就联系上了阴守纲,答应跟它联手封印相公记忆,然后软禁相公白头到老。”
明安一脸无语表情,像提小猫似的捏住欧阳月脖后颈,重重摇晃几下出气,终究还是心软一叹,揽住了她香肩。
欧阳月打蛇随棍上,趁势扑到明安怀里嘤嘤撒娇个不停,嗲声嗲气说道,“本来是要救了相公之后,就要找机会下手的,可妾身总想多了解一些相公,尤其是想知道相公的真实想法,背后的故事,所以一直拖着了。后面慢慢的妾身被相公改变,产生出想助相公夺取天下的念头。”
“夺取天下的布局,正如昨日跟相公讲的那样。妾身一直以为阳沐州是相公的男相好,他蛊惑了相公为他卖命,待得了天下就过河拆桥杀害相公,所以暗中做局给阴守纲增加筹码,让它能对付北境。”
“等他们双方狗咬狗两败俱伤,韬光养晦之后大幅提升实力的相公,能够号令武林大会上的豪侠揭竿而起,效法当年九贤的觉醒起义,从阴守纲腹地大后方杀出一条血路。”
欧阳月越说越振奋,语气逐渐激昂,一副女军师附体,滔天说出自己想法。
“若是强行以杀伐手段平定十八国,必定与各国世家结怨,与各国百姓结怨,仁爱恤民的相公肯定不乐意。妾身就想着啊,不如让阴守纲替相公卖命,靠残酷杀伐手腕,把九州十八国全部统一了,变成一个中央政权。它那奴役百姓成渊奴民的残忍做法,肯定引起天下人不满,这样便把天下人的怒,都给勾了出来!”
“这个时候,声望和本事都是当世第一的相公,振臂高呼揭竿而起,那天下饱受战乱奴役之苦的百姓,必定蜂拥至相公麾下,忠心耿耿拼死卖命!”
“趁血灵军艰难战胜北境军正虚弱之际,咱们趁他们虚要他们命!夺他们城抢他们的武器,狠狠干死他们!这九州天下岂不就落入相公之手!”
“相公没怎么费力便能捡现成,成为九州唯一真龙天子,世人只会歌功颂德称赞相公,攻城略地屠戮家园的仇恨,只会尽数转嫁到阴守纲身上!嘻嘻,妾身为相公布的这个局不错吧!”
欧阳月这一套布局,昨夜明安恢复忆后一通联想,就完全想明白过来,此时无非是亲口听她说出来加以确认。
这也是为什么明安评价欧阳月的整活叫“又烂又好”。
烂就烂在她无情的将自己手下所有人当作可以抛弃的棋子,丝毫不顾及棋子的痛苦死活,一切以她自以为是的大局利益为导向。
九州十八国被打开上古武库的阴守纲雷霆手段平定了,天下八成百姓堕为渊奴民,那些得了自己号令的豪侠在后方苦苦坚持打游击,自己建立的北境军则成了肉盾,承受血灵盟主力军狂猛攻击,东海国也被阴守纲包围起来,宛如养在笼中的黄莺。
天下山河策实时显示整个九州的大局,只是瞧了眼月冥山脉被炸得赤地千里,大好山势都被夷平的恐怖架势,明安就能想象出来,这三年手下的北境军得吃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
可明安又不得不承认,这无情又残酷得一步,也是自己不忍走出来的一步,换来的却是弃子争先,让整个局面豁然开朗,棋局变得好下了很多。
血灵盟主力大军尽数押在东北,试图从陆路攻破冥壁崖血洗北境,沿海布置了三道血灵防线,后方只有一些治安剿匪部队,后勤生产都尽收眼底,几乎可以说整个九州大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手上。
一如欧阳月所言,只要自己率众揭竿而起,发动奴隶起义的群众路线,大军往东攻破防线,通过海路与北境后勤建立联系,北境军正面扛住,民安军敌后作战,双管齐下合围歼灭血灵盟机关部队,则大事可成也。
哪怕心里再膈应,再不情愿,明安也不得不佩服,欧阳月坏心办好事的一步,着实精妙。
“我感觉你特别像一个人。”明安冷不丁说道。
“什么人呀?”欧阳月好奇问道。
“吕雉。”
楚汉争霸的故事,明安给欧阳月讲过,吕雉的事迹她自然是知道的。
欧阳月一听,翘起嘴巴头埋在明安怀里拼命撒娇蹭弄,“妾身才不是那种人呢!”
明安心知这个疯批女人,如果真当了皇后,绝对干得出“清剿后宫”独占自己的狠辣活儿,当下看破也不说破,只是淡淡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刘邦,也不会纵容你当吕雉。你这手布局我承认确实有可取之处,但从今往后,你跟在我身边,绝对不能自作主张,知道没!”
“是,相公!”
明安无奈一笑,伸手掐了掐欧阳月滑嫩的脸蛋儿,凝望屋角的玄铁大剑,又扫向床头的《觉醒经》,寻思起一件事。
“阴守纲好说歹说,也是执掌了一万年文明,又经历了九贤起义的先例,难道就不知道防备欧阳月这一手吗?”
明安闭目设想自己是小刚,如果自己执掌血灵盟,该如何应对这一手。
“缸中之脑,酒池肉林,或者说,直接杀了最省心。”明安徐徐睁眼,撇嘴暗想,“大概是小刚太过在意我的感受,显得心慈手软了些,才答应月儿这些明显有问题的请求吧!”
“命好。”明安嘀咕一声,抱着欧阳月起身,“咱们收拾准备一下,带上儿子准备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