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郅安静地听她哭述,感觉其所说经过与李仲冰大致相符。
他不在乎敖香玉是否失身,只在意正三品左侍郎的官位,以及下一步能否为自己雪耻。
他欲雪前耻的不仅有蔡家叔侄以前的欺辱,还有因敖寡妇和李家分家之事对自己颜面的损失。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在右路大都督和唐副卫使的支持下,他信心满满,战力爆棚。
看着敖香玉泪流满面的可怜相,周云郅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又鼓励道:“慰问团对我们大有裨益,你不能半途而废,好好干下去吧。”
敖香玉讶然:“你不带我回去吗?高仕钧如果再……”
周云郅微微一笑:“我会派人保护你,也相信你,相信那贼子有自知之明。”
他心里面已有计较,派人保护是假监视是真。
他哪管这对狗男女楚雨巫云,也不惧头顶那片浓浓的绿意,只要事可成官可升,权重望崇才永恒。
两人分开之后,周云郅登上六骥豪车,带着一大帮随从扬尘而去。
第二天,高仕钧和敖香玉的丑事在茂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出三天,怀州境内的民众都知道了这件暗昧之事。
让天照宫和禺县高家始料不及的是,卫州布政使高林森的老底也被连根拔出,他与蔡鸿生之间的秘密还成了坊间谈论的话题!
半个月后,这些丑闻既传到了皇城,也传遍了人族领地的江南海北。
被公开的秘密成了茶馆中说书的段子,也编为戏台上的唱词。
随着事件的发酵,各地的乱象愈演愈烈,小规模的抗议和骚乱频频发生。
终于,皇宫有了反应,侍卫军开始行动,一个又一个命令下达至各州各地。
在昭德宫中,宇文煜浩满脸愁容地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看着面前哭述的老者。
“太子,有人想置天照宫于死地啊!”这位行将就木的老头正是原太师,也是天照宫的太上长老高方儒。
太子站了起来,焦急地在宫殿中来回踱步:“没想到这么小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啊。”
他停住脚步,怒指太师身旁之人:“你作为天照宫宫主,为何没能控制事态恶化?”
高烜奕很憋屈,已无强者的脾气:“太子,我们早就派出大量人手,使出全力却如同打在棉花上,收效甚微啊。”
“而且,我们对付的敌人隐藏在人群之中,杀掉一个又冒出数个,始终杀之不尽。”
太子笑问:“你们杀了多少人?”
高烜奕不明其意,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让你说就说,杀一些贱人算得了什么?”太子怒道。
高烜奕受到鼓舞,大声禀报:“我们宰了五千多人,全都丢到茂山森林里喂野兽了。地牢中还关押上万人,是不是都杀了?”
太子不置可否:“杀得也不多啊,怎么就闹出这么多民变呢?”
天照宫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几千人头还不够吗?
太子似乎不尽兴,又问:“蔡家有何成果?”
高烜奕得意地说:“在公主的干涉下,蔡家只杀了两千多人,连关押的疑犯也放了不少。”
太子大乐:“哈哈,有侠女七妹插手,二皇子的势力变成了缩头的乌龟,哪能干出大事?”
天照宫两人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口中连连称是。
太子大手一挥:“你们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去见父皇。”
高老头战战兢兢地说:“太子,陛下那里就不去了吧?”
宇文煜浩觉得奇怪:“我解决不了的问题需要他下令啊,你为何害怕见他,他又为何忌惮你呢?”
高老头哪敢开口,其中的秘密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此时的皇宫大殿里,人皇正怒不可遏:“叶剑升,我如此信任你,怎么还任由那些人指着我骂?”
侍卫军叶提督恭敬回禀:“陛下,他们哪敢骂你,只是在抗议高蔡两家的暴行。”
看着大殿内侍卫军高层和十多位重臣耷拉着脑袋,人皇气不打一处来:“如果真像你说得那么轻松,就怪我吃得太饱了吧?”
“周侍郎已将事情的起因禀报过,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定有人在兴风作浪,他们骂天照宫和高蔡两家就是在骂我。”
“为了平息事端,侍卫军和刑部必须拿话来说,高林森是谁释放的?蔡鸿生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
大家都低着头,周云郅见人皇看向自己,便主动站了出来。
他双膝下跪:“陛下,微臣听闻这些消息之后,因泄私愤曾向几位同僚述过苦。如果因此造成恶果,微臣愿意领罪。”
人皇欣慰地点了点头:“云郅忍辱负重从不藏私,如此坦荡胸怀,何罪之有?这些信息已被人利用,侍卫军和刑部要核查泄密之人。”
“现在事急从权不再颁诏,各州各地的骚乱必须尽快弹压下去。”
“叶提督听令,侍卫军全体出动,责令各州各地官兵竭力配合,务必在三个月内平息骚乱。”
叶剑升有些为难:“陛下,现在不是战时,如果地方官兵不听令的话……”
人皇大手一挥:“孤授你先斩后奏之权,还有问题吗?”
叶剑升等重臣齐齐抱拳:“遵命!”
正在这时,殿外有宦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司礼监总管陈玺赶紧迎了上去。
很快,陈玺返回人皇身边耳语几句。
人皇冷哼一声:“宣他们上来,再传二皇子。”
不一会儿,太子和高方儒走进大殿。半刻钟不到,二皇子也赶了过来。
太子看了看在场官员,率先开口:“父皇,可否让他们回避?”
人皇瞅了一眼高老头,摆了摆手:“不必,有话就说。”
太子禀告:“各地的骚乱甚是诡异,必定有人暗中组织策划。父皇,请为天照宫和高家做主啊!”
说完话,他狠狠地瞪了二皇子一眼。
“咦?”后者大惑不解,随即冷冷地说:“宇文煜浩,你不如明说是我组织和策划的。”
太子冷笑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若有人要主动领罪就另当别论。”
人皇怒瞪双眼:“我叫你们来商量大事,不是来拌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