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强仔的叫嚷,李哲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等他到前厅一看,强仔已经去了外面阳台,而靠阳台一侧的几扇窗户,有一扇的玻璃已经碎掉了,窗户只剩下个空框架。
李哲再看向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中间还躺着块鸭蛋大的褐色石头。
李哲捡起石头瞧了瞧,然后也去了外面阳台。
看了眼趴在阳台上四处张望的强仔,李哲问了句“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李哥,我刚才看到就已经是那样子了,肯定是谁丢石头砸的。
奇了怪了,咱们彩印厂从去年底开业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出这样的事呢”。
李哲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二三十米远处的园区围墙,他估计,手里的石头应该是被谁从院墙外丢上来的。
这个老旧园区很小,里面也就几栋四五层的老厂房,现在入住的工厂企业也少的可怜。
李哲这伙人当初选这里,主要就是图清静便宜,而且货物的进出运输也很方便。
“这,踏马是谁干的呢?咱们一个刚开业才年把的无名小厂,又没跟谁结怨结仇……
难不成,只是哪个神经病无意乱扔石头干的好事?……”
一番观察寻思之后,李哲对于此事是毫无头绪,他和强仔面面相觑间,彩印厂其他人也陆续凑了过来。
几分钟后。
众人一阵讨论,还是都感觉莫名其妙,便只能归结于倒霉了。
“哎,那就先这样了,咱们还是先去吃早餐吧,然后上班,周末再调休一下凑个双休。
也没多大点儿事,玻璃渣子收拾一下,下午再买块玻璃回来自己装上就好了”。
随着李哲一声倡议,众人顷刻间就散了。
大半天后。
下午六点。
时间一到,李哲和彩印厂全体员工很自觉,立马扎堆集合下楼去街上了。
今晚厂里中秋节大聚餐,开支先由李哲个人垫付,月底分红前从总收益里报销扣除。
去的路上,出了彩印厂所在老园区,走在城中村的马路上,李哲给老婆苏雪晴打了个电话。
“老婆,中秋节快乐,你今天肯定在休假,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在逛街?”
“对呀,你猜的真准,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回家吃饭了,我家里今天来亲戚了”。
李哲得意一笑,随后回应,“老婆,我们厂里晚上聚餐,现在正在去吃饭的路上。
我问你,在咱们老家那一块儿取景的那《山楂树之恋》,你这几天在县城电影院看了吗?”。
李哲一边打电话一边行走,行走说话间还在一脸轻松愉悦的东张西望。
他这冷不丁往后一瞅,相隔一二十米远的路上,一撮四五个青壮男的,正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看着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李哲感觉不是善茬,有的光头、有的露出的胳膊上带纹身。
走最前面的一个光头,身穿红色且花哨的印花短袖衬衣,脖子上挂大金链,下身黑色七分短裤加人字拖。
一看这群人的地痞流氓混混社会相,李哲心知惹不起,他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就转过了头。
此时那头苏雪晴,不知道在跟谁说笑着什么,笑了两声后才回应,“我看了呀,阿哲你呢?”。
李哲表示没有,说这周末会带表妹去看的。
回应间,他还是又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身后那几个社会大哥,还在不紧不慢的跟着。
李哲也没多想,这条路直通新木村街上,路上来往的行人本来就多,跟几个陌生人同行一段太正常不过了。
十几分钟后。
李哲早结束了和老婆的通话,这会儿都已经和彩印厂众人,坐在了一家湘菜馆的二楼大包间里。
此时此刻,众人都在喝茶瞎聊等上菜,李哲仰靠在高脚木椅上,他记起刚才那一撮社会哥也进了这家湘菜馆。
而且,那伙人好像也跟着上楼了,再想想早上厂里被砸碎的玻璃,他突然就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巧合。
带着点隐隐的不踏实,李哲不声不响的走到包间门口,打开门伸出头往走廊里瞅了瞅。
走廊里没人,也没哪个包间有人探出头来鬼鬼祟祟。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再说在这大街上,咱们还这么多人,怕个毛啊”。
如此一个寻思,李哲也放下了心来,重新踏踏实实坐下了。
半小时后。
菜基本上齐,杨欣蕾和萎哥也赶了过来,李哲这伙人一共十人,正好把包间预备的椅子坐满了,大家也热热闹闹的吃喝闲聊上了。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
众人吃喝闲聊正在兴头上,但杨欣蕾萎哥吃饱喝足后表示,得回家看店,两人便先行离开了。
两人走后不到十分钟,李哲喝的有点撑了,便独自去了趟卫生间。
只是等他回来推门而入时,包间里意外的安安静静的,而且还多了个不速之客。
扫了一眼紧张兮兮不言不语的彩印厂众人后,李哲直接将包间门大敞开着,然后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了。
刚才哪怕只是看不速之客的光头、红印花衬衣,李哲就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会儿坐下来,再看看这人的痘痘脸酒糟鼻,还有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李哲完全确认,这就是先前一直跟着众人的那伙人的“排头兵”,应该是对方的老大。
这不请自来的大哥,面相有点凶,但李哲直勾勾看着他却没半点怯场。
因为,在厚街那半年,他跟湖南家常菜馆的大哥混熟了。
那大哥可是以前拿刀捅过人坐过牢的,他也听说过些这类人的一些事的。
盯着大哥看了三五秒之后,李哲微微一笑,随即问,“这位大哥,您这是?”。
痘脸酒糟鼻大哥的右脸颊,有道两三寸长的疤,他也不急着回应,而是先冷冷的歪嘴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直接打了个大大的酒嗝,这才歪头斜眼瞟着李哲问,“我刚听说,你是厂里的大股东和管事人?”。
李哲目不转睛点了点头,随即微笑着继续问,“大哥,那您是?”
大哥把身子往后一仰,随即一脸严肃的自我介绍起来。
“我嘛,可以这么说,是负责保证这一片商户利益的民间治安队队长,你可以叫我大飞哥。
这里都是外地人,不三不四、不守规矩、偷鸡摸狗的人也多,公家的人忙得很,管不过来的。
所以,我们这些热心肠的正义人士,就只能出来走两步给大家保驾护航了,你们厂里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