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过得很快。
周五一早,陆庭深开车到许轻衣公寓楼下时,她正拎着包走出来。
他下车,拉开副驾车门。
看见他一身休闲西装,身高腿长,面庞冷峻清冽,五官线条完美得让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才坐上车。
再回到驾驶座时,陆庭深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自然地说:“今天很美。”
许轻衣心跳加快。
她今天的确是特意起早打扮了一番。
上次见面,陆庭深一整天展现出来的温柔都让她感到很不真切,她以为他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又会像以前一样冷淡,可最近这一周,他每天都会主动联系她,虽然都是些日常问候,听着不咸不淡,也没有什么刻意暧昧的话语,可她还是很动容。
于是忍不住期待今天。
车抵达民政局。
许轻衣手碰上门把,正要开车。
“等一下。”
陆庭深拉过她手,从车扶手箱里拿出绒布盒,打开,取出戒指给她戴上。
男款的还留在盒子里。
他把盒子放进她手心。
是要她给他戴上的意思。
许轻衣眨了眨眼,胸口泛起甜,又有些暖,不可置信地说:“你还买了戒指。”
“结婚当然要买。”
他说得理所当然,又很认真,半点敷衍意味都没有。
许轻衣拿出戒指,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戒指穿过的一瞬,他另一只手轻按住她后颈,低头吻住她。
吻意缠绵,比前几日浅尝辄止的吻深入许多,强势之中含着她捉摸不透的汹涌,像蛰伏在深潭下的猛兽,看似平静,却藏着要将她吞没的气势。
羞意从许轻衣耳根泛红,攀至脸颊。
陆庭深的吻,比那日她和他上床还要让她心动不已,好像所有温柔都化在齿间。
分开时,舌尖有淡淡的咸意。
陆庭深垂眸,看见她一滴眼泪砸下来。
许轻衣当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擦干眼睛,收起动容,埋头推开门下车。
太丢脸了。
她懊恼地在心里叹气。
怎么总是这么不争气,他一对自己温柔,就忍不住想哭,想跟他贴很近,可是心底又有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以前的痛,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她。
可又为什么突然温柔。
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陷在矛盾情绪里无法自拔,没有注意到陆庭深眼底的幽深和悔意。
他本以为,重新得到她的心会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他也做好了要和她再耗一辈子的打算。可终究是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更柔软,曾经他以为的冷漠自私,都是她故意外露的尖刺,刺越多,软肉也越多。
他竟然重来一次,才迟迟察觉。
陆庭深走到许轻衣身旁,十指相扣地牵起她手。
他们来得早,很快便登记完拍照。
许轻衣拿到结婚证,翻开,在看见陆庭深冷峻眉眼里的浅淡笑意时,倏地一怔。
有多久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意,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是没想到,再一次见,会是在他和她结婚的这一天。
从民政局出来,陆庭深问道:“今天请了一天假?”
许轻衣:“嗯。”
陆庭深:“回去收拾行李,搬家。”
她怔了怔,他又紧接着说道:“难道刚结婚,你就要分居?”
“不是。”
她下意识否认,抬眼对上他噙着兴味笑意的眸子,又觉得自己似乎被拿捏,嘴硬地说:“只是做戏的婚姻,没有搬家的必要。”
陆庭深眉梢轻挑,没说话。
他载着她到江城市中心的一处豪宅小区,上辈子和她住的别墅,虽然挺有纪念意义,但结果导向,那房子风水应该不好,他也就不想再住进去。
这套房子离她现在工作的律所很近,通勤也方便。
“以后住这里,我们新房。”陆庭深将钥匙送到她手里,想了想,又问道,“你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许轻衣对上他黑眸,抿了抿唇,摇头。
看她沉默不语,陆庭深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开律所。我可以作为股东入股,陆家在律界资源很多,你也不用担心没有客户。”
许轻衣:“不用。”
她拒绝得很快,连他都不禁意外。
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她的确是在婚后就找他办的这事儿。
算计陆庭深上床的那一晚,许轻衣的确这么想过。
反正在他心里,她也就那样了。
不如破罐子破摔。
气死他。
她本来想的是,他再对自己冷眼相向,口不择言的时候,就不客气地再用上床的事来当筹码,威胁他给她更多物质资源,可他现在直接问她想要什么,她反而开不了口。
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现在律所很好。”许轻衣说道,“以我现在的能力,一个人还开不了事务所。”
陆庭深:“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工作上的能力,向来都无需质疑。
许轻衣还是没有要。
陆庭深便也没继续坚持。
等以后她改变主意,再给她也不迟。
新房里什么都有,连她常用的护肤化妆品都已经备好,许轻衣只需要回公寓收拾些常用衣物。
陆庭深正要送她去公寓收拾东西,手机又有来电,许轻衣注意到,一上午时间,他几乎接了不下二十通电话。
等他挂了电话回来,许轻衣说道:“你要是忙,我可以一个人去。我自己也有车,很方便。”
陆庭深:“今天我只陪你。”
电话都是陆氏那边的事,他前两天刚接手陆氏,忙归忙,但上辈子和她结婚当天,两个人就跟仇人似的,谁也不搭理谁,乃至于他们的感情越来越不堪。
他不会再错第二次。
行李从公寓搬到新房后,许轻衣扫了眼房子,问陆庭深:“我住哪个房间?”
陆庭深挑眉:“你还想分房住?”
许轻衣默默不语。
她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许轻衣:“难道你想每天跟我同床共枕?”
她不认为他有这个闲情逸致。
陆庭深轻轻地笑了一下,神色平静地走到她面前,突然单手将人托起,抵在门上,轻捏住她下巴,手指在她唇上擦过。
“上次的伤应该好了。”
他手掌覆在她腰上,顺着腰线往下。
“也是时候,做些同床共枕该做的事了。好不好,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