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55分,樱花国龙渊大使馆外,阳光艰难地穿透硝烟,洒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笠原真由美背着安川重樱,脚步匆匆却沉稳,历经一路奔波,终于在通报无误后,顺利踏入大使馆。使馆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几名医护人员正忙着处理伤员,看到她们进来,只是匆匆点头示意。
一进入临时病房,安川重樱的目光瞬间被病床上的宿羽尘牢牢吸引,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在她心中如巍峨高山般的男人,此刻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前胸层层缠绕的绷带,浸着斑驳血迹,仿佛诉说着伤口的狰狞;腿上的纱布也被渗出的血水染成暗红色,每一处伤痕都无声地展现着他战斗时的拼命程度。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安川重樱眼眶瞬间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急忙从妈妈背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快步冲到宿羽尘面前,一把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羽尘......你怎么会......呜呜呜!\"那哭声中饱含着心疼、担忧与无尽的委屈。她的眼泪很快打湿了宿羽尘胸前的绷带,但她全然不顾。
宿羽尘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轻轻拍了拍安川重樱的后背,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这点伤还弄不死我......倒是你......你父亲......\"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扫过病房,发现只有安川重樱和笠原真由美两人,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他将安川重樱搂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她些许慰藉。他能感觉到少女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一刻,安川重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所有的伤心、绝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紧紧搂着宿羽尘,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那哭声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经历的恐惧、失去亲人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入宿羽尘的肩膀,但后者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份疼痛。
一旁的天心英子,看到这一幕,眼眶也迅速湿润。昨晚,她刚刚与父亲的遗体做了简单告别,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这场与恐怖分子的残酷战争中。此刻安川重樱的痛哭,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她心中同样悲伤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村雨刀,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些力量。
笠原真由美虽然是成年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看着眼前这悲伤的场景,想到与自己相伴二十年的丈夫突遭不测,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她又突然想起与丈夫的过往种种,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又被新的悲痛淹没,转而继续哭泣。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都泛白了。
这混乱又悲伤的场面,让宿羽尘一时手足无措。他一边紧紧抱着哭泣的安川重樱,一边伸出手轻轻拍拍天心英子的肩膀,试图给予她安慰。随后,他艰难地伸手掏向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纸巾,递给情绪失控的笠原真由美。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在满是悲伤的氛围中,竟显得有些滑稽。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样的动作对他的伤势来说并不轻松。
安川重樱趴在宿羽尘肩头,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羽尘......爸爸他......我爸爸他......就躺在那里......我怎么摇......怎么喊......他都听不到了.......呜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呢?......\"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她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宿羽尘的病号服上,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宿羽尘温柔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他努力思索着安慰的话语,缓缓开口:\"重樱,我理解你的感受,二十年前,当我的父母就那样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就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可我不如你,当时的我就蜷缩在大巴车的角落中......怕的要死,直到赶来的游击队员在大巴车的残骸中发现已经被吓傻的我......你比我强多了,起码......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你也为你父亲报仇雪恨了,不是吗?重樱,要是觉得难过的话就好好的哭一场吧,但哭过之后......\"说到这里,他突然卡住了。因为在他的人生中,父母离世时,无人给予安慰;养父去世时,同样无人抚慰他受伤的心灵;沙利亚离去时,他也是独自承受痛苦。所以,面对此刻悲痛欲绝的安川重樱,他竟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慰,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尽情释放心中的悲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十分钟过去了,三人的哭声渐渐平息。笠原真由美看着宿羽尘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囧样,破涕为笑:\"怎么样啊女婿?女人的眼泪不好应对吧~\"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话语中已有了些许调侃。她用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宿羽尘无奈地苦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笠原真由美。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
笠原真由美收敛起笑容,眼神认真地看着宿羽尘,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又满含期待:\"女婿~要是有一天你敢让我女儿也成了寡妇的话~我可是会叫重樱锁住你的灵魂,让你无法再转生的哟~\"
宿羽尘再次苦笑,轻声回应:\"嗯,好,我尽量争取活到寿终正寝的那天......\"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格外认真。
安川重樱此时也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她搂着宿羽尘的脖子,眼神坚定又带着撒娇:\"羽尘......不是尽量!是必须哦!要是你敢再让我体验到这种滋味的话,我一定会将你的灵魂绑在身边的哟~\"她的眼睛还红红的,但已经停止了哭泣。
宿羽尘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好......要是那天我真的死于非命的话......就让你把我的灵魂绑在身边好了~这样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寂寞了吧......\"他的手指穿过少女柔顺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对!你要和我一起活几百岁,几千岁!你一定不会死的!答应我好不好?\"安川重樱急忙打断他的话,眼中满是恐惧与渴望。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引得门口的守卫都探头看了一眼。
宿羽尘看着她那紧张又期盼的眼神,心中一暖,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轻声说:\"我不会死的,放心吧。\"他轻轻握住少女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
这时,一旁的天心英子忍不住打趣道:\"我说'乌鸦'小姐,你现在抱着的可是'别人'的丈夫啊~而且宿先生的正室马上就要赶来了哟~这么明目张胆的以宿先生的妻子自居可不太好吧~\"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试图缓解病房里压抑的气氛。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安川重樱听到这话,赶忙松开宿羽尘,有些慌乱地看向他,问道:\"咦?林姐姐不是在龙渊国生活的吗?怎么会......?\"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表情已经生动了许多。
宿羽尘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是我叫她来的,你看我现在的身体......还能阻止那些家伙的阴谋吗?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让妙鸢过来支援了......放心吧,她可能会比我更喜欢你也说不定......\"想到妻子林妙鸢的双性恋取向,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安川重樱听后,不甘示弱地对着天心英子说道:\"哼~'秋田'小姐听到了吗~就算我只是一个'侧室'而已,也比某些只能在门外听床的人强的多吧~\"她故意挺了挺胸,做出一个骄傲的表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斗起嘴来。宿羽尘和笠原真由美看着她们,相视一笑。在这充满火药味的争吵声中,原本沉重悲伤的气氛渐渐被冲淡,病房里似乎有了一丝生机与活力。窗外的阳光变得更加强烈,穿透硝烟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