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少司命自己也曾在他人眼中如那卑微的蝼蚁一般不堪。或许正是这种自卑的心态,如影随形,让她能够理解这个男人的艰难处境。然而,如今的社会,自卑、孤独、郁闷等情绪如瘟疫般流行,又岂是这些能够概括的呢?他的目光犹如鹰隼,锐利而冰冷,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少司命,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洞悉她的灵魂。少司命不禁心生惶恐,如那受惊的小鹿,暗自揣测着对方此刻的想法。“难道他觉得我长得像一头‘母猪’?”少司命的心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荒诞的念头,她不禁有些懊恼,如那被秋霜打过的茄子。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就在下一刻,他竟然真的提到了“母猪”。“少司命家是乡下的,少司命有四亩地,一间房,两头猪。”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这些信息是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剧本台词。少司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阴沉,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如那被雷劈中般惊愕。“看你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会,实在不行你可以喂喂猪,顺便喂喂你自己。”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少司命的心脏,让她痛彻心扉。少司命气得浑身发抖,如那风中摇曳的残烛,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鄙夷她,甚至将她与那低贱的猪相提并论。
少司命当时的心情恰似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震惊得如泥塑木雕般,久久无法回神。在她眼中,这一切宛如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如同噩梦般萦绕不去。她拼命想要否定这些犹如炼狱般的经历,然而,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她心中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喜爱之情。“你了解我吗?”少司命瞪大双眸,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能过日子就行,结了婚之后自然就会慢慢了解的。”他的回答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乎并不在意少司命的感受,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少司命的心。少司命觉得他这种心态简直就是在表明他已经“老”到了一种急不可耐的地步,急需一个女人来填补他生活中的空缺,无论这个女人是何等模样,只要是个女人,他都会来者不拒。然而,对于少司命来说,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蛮横无理到了极点,令人难以接受。更让少司命无法理解的是,他对于婚姻的态度竟然如此敷衍了事,却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一个女人。这不禁让少司命心生疑虑,他是否真的明白婚姻的真谛和责任。“你不在乎我的经历吗?”少司命继续追问,她绝不相信有人会如此轻率地忽视一个人的过去。“你能有什么经历?不过就是一个读过不入流大学的女人罢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少司命的鄙夷,这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碎了少司命的自尊心。“那你能和我讲讲你自己吗?”少司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少司命啊,你都这般年纪了,也该寻觅个良人成家了。你瞧瞧你,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日后可如何是好呢?其实你并非如你母亲所言那般不堪,不过是略微丰腴了些罢了,这可是有福之相呢,少司命定然会心生欢喜的。”少司命静静地聆听着,忽地开口言道:“若是少司命告知于你,少司命曾遭人戏弄,且因此罹患精神疾病,迄今仍未痊愈,尚需持续服药,而正因服药才致身材臃肿,如此,你是否还能接纳少司命呢?这些事,少司命的母亲难道未曾告知于你吗?”他闻听少司命所言,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须臾便化作鄙夷之态,甚是不耐烦地嘟囔道:“什么介绍人啊,怎能如此行事……”继而,他口中便迸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少司命被他的言语激怒,高声质问道:“你骂谁呢?”“骂你这疯婆子又如何?违法吗?有能耐你去状告少司命呀!”他毫无惧色地回怼道。少司命气得浑身战栗,她抄起手中杯盏里的水,“哗”的一声如瓢泼大雨般泼洒在他的面庞之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跳,随即便怒发冲冠,反手给了少司命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口中还喋喋不休地骂道:“臭,你竟敢泼少司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丑陋的嘴脸!”少司命仿若一只受惊的野兔,如疾风般狂奔而出,似乎欲逃离那令她蒙受奇耻大辱的场景。然而,上苍似乎对她毫无悲悯之心,那股屈辱之感如惊涛骇浪般铺天盖地袭来,将她紧紧裹挟。少司命深感自己是如此的卑微和孱弱,面对这一切,她束手无策,只能听凭那屈辱的巨浪将她吞噬。她茫然失措,恰似迷失于浩渺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找不到前行的方向,亦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少司命并未如人们惯常所想那般哭泣。相反,她的内心竟涌起如释重负之感,宛如重负在肩的巨石骤然卸去。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摆脱了那个令她饱受屈辱之人,又或许是她觉得这一切已糟糕至极,再无更坏的可能。虽然少司命无缘觅得那心仪之人,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就必须承受那些歧视她的人带来的苦楚。实则,即便痛苦如潮水般汹涌,也难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对于爱情,少司命依然心存憧憬,她坚信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洞悉她的内心、欣赏她的独特。然而,对于人生,少司命却深感无力,如坠无底深渊。她无力改变人生的凄凉,亦寻不见那所谓的出口。她恰似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始终寻觅不到那一线光明。问题的症结正在于此,无论少司命如何去应对,她都显得那般孱弱无力。她的人生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令她难以挣脱。少司命犹如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她的脚步轻盈得好似柳絮,飘忽得仿佛没有重量,仿佛她的灵魂已抽离肉体,仅余一具空洞的躯壳。这条街道异常简陋,两旁的房屋残破不堪,墙壁剥落,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露出内里的砖石。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彼此擦肩而过,却无一人留意到少司命的存在。她恰似一个透明人,与这世界彻底隔绝。少司命的装扮端庄得体,体态婀娜多姿,但她的内心却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她的目光空洞无物,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即便有人不慎撞了她的肩膀,她也恍若未觉,仿佛那撞击压根未曾发生。
少司命宛如将自己禁锢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她总是像灵魂出窍般,从自己的躯壳中游离出来,以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去审视世间万物。对于自己的过往,她总是以“她”代称,而非“我”,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与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稍稍减轻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妄想和苦楚。恰在此时,一个人冷不丁地叫住了少司命,让她去照照镜子。少司命一脸茫然地望着那个人,而后步履蹒跚地走向小镇上那间勉强还算过得去的厕所。在厕所里,一面镜子映入她的眼帘。少司命伫立在镜子前,如痴如醉地凝视着自己的倒影。镜子中的她,平凡得犹如一颗毫不起眼的尘埃,面容略显憔悴,眼神中弥漫着一缕迷茫的迷雾。她全神贯注地端详着自己,企图从镜子中寻觅到一些与众不同的蛛丝马迹,然而最终一无所获。当少司命转身离去,与镜子渐行渐远时,她骇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竟凭空消失了。镜子变得空空如也,仿佛被黑暗吞噬殆尽。少司命不禁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脊梁攀爬而上,她茫然失措,不知这诡异的现象究竟预示着什么。镜子空了,那她心中那如渊似海的哀愁又何时才能烟消云散呢?这并非终结,而是一个崭新的起点,一场恐怖至极的噩梦正蹑手蹑脚地向她逼近。少司命多么渴望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但残酷的现实却毫不留情地告诉她,这噩梦已如影随形,整整纠缠了她数年之久。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少司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魔爪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苦苦挣扎,却始终无法脱身。她梦寐以求着有一双温暖如阳的手,能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引领她重归光明的彼岸。然而,那双手始终未曾出现,她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苦苦挣扎。
慈悲者犹如明灯,能够照亮他人前行的道路,而自性者则如同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的行者,需要自我救赎。令人惋惜的是,少司命似乎并未参透这句话的真谛,也未能寻觅到摆脱厄运的法门。这个地方对少司命而言,宛如一座迷城,充满了无尽的谜团。这里的小镇与中国传统的乡镇如出一辙,消息传播之快,犹如疾风骤雨,任何一家的风吹草动,整个镇子都会在须臾之间洞悉。没过多久,少司命那场犹如闹剧般的相亲事件,便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对少司命的评价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说她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女子,甚至有人居心叵测地揣测她患有精神病,行为举止令人不忍直视。这些流言蜚语恰似毒箭,无情地射中少司命那脆弱的心脏,让她痛苦得无法呼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少司命都如同惊弓之鸟,不敢轻易上街,因为无论她置身何处,都会感受到周围人那如芒在背的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那些人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对少司命进行肆无忌惮的渲染和诋毁,将她塑造成一个荒唐可笑的疯癫形象。这些不实的传闻和谩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佛一群聒噪的苍蝇,让人忍无可忍。少司命常常觉得自己恰似一颗黯淡无光的星辰,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找不到任何与众不同的闪光点。她将自己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归咎于那平淡无奇的外表和穷困潦倒的生活境遇。然而,这真的就是全部的缘由吗?少司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己从未接受过货真价实的高等教育,对于社会的认知也如管中窥豹。她缺乏那些能够解释现实生存难题的理论知识,仿佛在茫茫黑夜中艰难地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可是,即便他洞悉了这些又能如何呢?他的人生仿若一场惨烈的洗礼,而非艺术。他那苍白如纸的母亲和年迈体弱的父亲,又怎能如老师般给予他正确的指引?他恰似一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却不知该归咎于谁。少司命心中怀揣着形形色色的需求,其中之一便是渴望逃离。然而,当他被那令人窒息的环境所笼罩时,他开始对生活进行深邃的思索。少司命乐观地坚信,生活无非是用一种焦虑置换另一种焦虑,用一种欲望更迭另一种欲望的历程。只要不觉得蒙羞,人们大可长期忍耐艰苦的生活,且毫无怨言。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这种生活犹如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少司命的心灵,让他倍感屈辱,就如曾经在那片废墟中,他被一群人围观,仿若怪物,受尽耻笑与谩骂。这般痛苦的经历再度袭来,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少司命痛下决心,定要逃离此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日子里,他悄然谋划着。与此同时,杜心蕊时常与少司命通电话,她并未将少司命遗忘。少司命坦言,杜心蕊确是个好女子,但有时她却难以洞悉男人的内心世界。她时常会因一些困扰而向少司命请教,然而对于这些问题,少司命自己亦是茫然无措。长久以来,少司命都感觉自己宛如一棵无根的浮萍,在这世间漂泊流浪,始终寻觅不到属于自己的栖息之所。
在城市的繁华喧嚣中,少司命宛如一颗孤独的流星,虽身处璀璨的都市,却始终感觉自己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仿佛是被遗弃的孤儿。然而,当他回归乡村那宁静的怀抱时,却又惊觉自己与乡村的生活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宛如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终究不是真正的乡下人。当少司命远离乡村时,他会对那宁静的田园生活充满无尽的憧憬和向往,仿佛那是一片世外桃源;可一旦真正置身于乡村之中,他又会被城市的繁华如磁石般吸引,对城市的灯红酒绿念念不忘,犹如飞蛾扑火。少司命曾试图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乡下人,然而,当他身处乡村时,却发现这种定位如同镜花水月,无法让他真正找到内心的安宁。他开始在迷茫的海洋中漂泊,困惑如浓雾般笼罩着他,让他无从知晓自己究竟属于何方。为了挣脱这痛苦的枷锁,少司命甚至妄图用幻想的翅膀来逃避现实的残酷。他常常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如痴如醉,然而,这个梦却如泡沫般脆弱,让他感到越发的厌倦和疲惫。在苦苦寻觅如何形容自己这种尴尬的生存状态时,少司命突然觉得“流氓”这个词恰似一把锋利的剑,能够精准地刺破他那伪装的外衣。当然,他并非那种有文化的流氓,也并不可怕。当少司命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行者,与周围的人群如同陌路。在他的眼中,街上的众多行人似乎都可以归结为两种人:一种是为名所累,如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的囚徒;另一种则是为利所驱,如追逐着幻影的逐利者。
为了追逐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少司命不择手段,哪怕这些手段犹如恶魔的利爪,狰狞丑恶,违背了道德和人性的底线。他坚信,唯有如此,方能在这错综复杂的世界中觅得一方属于自己的栖息之所。这些对于穷人而言,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奢望,少司命从未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糊涂。他的心宛如被迷雾笼罩,总是被一些东西迷惑,比如李波,比如他所历经的种种磨难。然而,少司命却无法从这混沌中苏醒过来,无论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客,还是那些光鲜亮丽的名人,他们皆如被精心雕琢的盆景,人性的根茎被扭曲得面目全非,呈现出一副阿谀奉承的谄媚之态。而少司命呢?他甚至连这般谄媚的资格都遥不可及。刘铭和少司命如出一辙,都无法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因此少司命注定在情感领域处于劣势。更为荒谬的是,尽管经历了那场闹剧,少司命的外表却始终如一,宛如一座臃肿而平静的山岳。少司命自己也茫然不知他的性格究竟是在蜕变还是在逐渐消磨。有时,他的逆来顺受使他看上去更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甚至连自嘲自己已然衰老的气力都荡然无存。当少司命与杜心蕊通电话时,他不禁惊愕万分。尽管他们年岁相当,但在电话里,少司命却感觉杜心蕊似乎比他衰老得更快一些。这让少司命对她的状况忧心忡忡。
少司命敏锐地察觉到,杜心蕊已不再如往昔那般轻易落泪。然而,她偶尔说出的话语,却犹如一把利刃,直插人心,令人心痛难耐。少司命满含关切地询问她是否刘铭待她不周,杜心蕊的回应近乎哀求:“少司命,你快来吧,我已不知如今该向谁倾诉。”少司命步下火车,伫立在站台上,焦灼地等待着杜心蕊的身影。须臾,他便望见杜心蕊脚步匆匆地朝自己奔来。她并未哭泣,可那身躯却似被抽走了筋骨,软绵绵地倚靠在少司命身上,宛如一个迷失归途的孩童。少司命定睛端详着杜心蕊,惊觉她的模样已有了变化。她不再是那个妆容精致、明艳动人的女子,反而流露出几分中年女子的沧桑与憔悴。尽管她那美丽的面庞上并未刻下明显的皱纹,但与往昔的光彩照人相比,她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干瘪了。她身着素淡的衣裳,未施粉黛,鞋子也显得破旧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消瘦。少司命在心中暗暗思忖,刘铭必定没有悉心照料杜心蕊。他不禁为杜心蕊感到揪心,同时对刘铭也生出一丝不满。杜心蕊突然间变得沉默不语,仿佛整个人都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所淹没。一路上,她几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前行,而少司命则紧随其后,心中充斥着满腹狐疑与惴惴不安。
终于,他们来到了杜心蕊的店铺,少司命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会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歇斯底里的悲伤爆发前的平静预兆?然而,事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碎了他的幻想。相比起杜心蕊,少司命觉得自己才是那真正应该感到悲伤的人。因为他就如那风中残烛,不断地失去着,权力如流沙般从他手中溜走,爱人的权利也如那镜花水月,遥不可及。他注定会成为一个可怜的“奴隶”,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囚徒,没有感情,亦没有爱。他或许会成为婚姻的奴隶,被禁锢在那没有感情的牢笼之中;又或许会成为一个凄凉无爱的孤家寡人,孤独地走向人生的尽头。少司命觉得,这仿佛是冥冥之中命运给他设下的天罗地网,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这残酷现实的束缚。对于这一切,少司命总是抱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戏谑态度,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然而,这种态度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伪装,如同那脆弱的薄纱,一戳即破。少司命深知,他无法救赎不幸带给他的罪过,他就像那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在无尽的摸索中艰难前行,却始终找不到那指引方向的明灯。更可悲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他哪怕是智者无意间稍微客观智慧一点的指点,让他能够看清自己的处境,找到那走出困境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