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曹超愈发激动,挥手又叫来两支啤酒。
他知我不胜酒力,这两支酒,我只是沾沾杯,其余的,全进了曹超肚子里。
曹超是在以酒,向我表达感谢呢。
喝到最后,我没醉倒,他走起路来,反有些东倒西歪了。不过,他大约早就预料,会有此结局。所以,在醉酒之前,已经买了单。
出了店门,我实在不放心他,便将他送至楼下。小嫣倒真不错,见到我扶曹超回家,并没有怪罪于他,反而扶他进屋,又泡茶给曹超和我醒酒。
我本欲离开,但到底有些醉意,心说,饮几口茶,消消酒气,倒也不错。于是,坐了下来。
小嫣泡好茶,便去洗手间,打来一盆水,细心地给曹超擦脸。随后,竟当着我的面,给曹超脱鞋,洗脚。
我心说,曹超真好福气,找到了这么好的女孩。又想,难怪他要来见我,直言不讳,表明心迹。
如此一想,我便觉得,的确可以请西施说几句好话。喝完三杯茶,小嫣已经帮曹超洗完脚,正在给他揉背。
我起身告辞,小嫣送我出门,一个劲地道着谢。喝了些茶,下楼行走,加之夜风一吹,酒意自然而然,就随风消散了。
回到租房,径直去了素琴家。敲门进去时,她刚到家,手里拿着睡衣,正准备冲凉,见到我,笑着解释:“下午去厂里做小时工了,一身的灰。”
我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素琴说:“没事,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我笑盈盈地说:“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素琴说:“讲啥帮忙,只要嫂子会的,肯定竭尽全力。”
“杏花和表嫂派我过来,当你的说客。”我倚在墙上,左脚微斜。
“啥说客?”素琴眨了眨眼皮,她有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
“请你去包子店,当老板娘。”我笑嘻嘻地说。
“你说啥?”素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再说了一遍。
素琴仍不相信:“你喝酒了?对,一身的酒气,在说酒话呢。”
说话时,素琴打开冰箱,取出一支酸奶:“酸奶解酒,喝了吧。”
我说声谢谢,拉过酸奶,顺势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将吸管插进酸奶,喝了一口,才将杏花的意思,详细相告。
素琴听罢,目瞪口呆:“给我20%的股份?我看,不只是你疯了,你们都疯了吧。”
我喝完了酸奶,将空瓶子扔在垃圾篓,站起来,转了个身,证明自己没有醉。随后,将我们未来的设想,一一告之于她。
当然,我特别强调了她的重要性。
“别看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其实,就是奔着你能创造更多价值去的。所以呀,你甚至可以看作,这是一种利用关系啊。”我尽管说得轻松随意。
我本以为,我解释得够清楚详细了,应该足以打动素琴。可是,她却不为所动。
“我去可以,但只是打工,不敢要股权。”
我想起杏花的说法,特别强调:“不需要你投资的,你就是技术入股。”
素琴说:“不行,那样我压力太大,到时候,反倒给你们添麻烦,成了罪人,麻烦就大了。”
我笑:“怎么可能呢?”
素琴说:“你不知道,现在当三手房东,压力就挺大的。”
我理解素琴的心情,这种事,太突然了,她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不过,我不着急。只要她答应,去包子店上班,其他的都好说。
等她看到结果,看到杏花表嫂的真诚,到那个时候,水到了,渠自然就成了。
我改变方向,对素琴说:“那先去上班,每天五个小时,每月休息四天,月薪五千,你看如何?”
素琴一听,立马笑了:“时间这么少,工资这么高,一看就是个圈套啊。”
见我愣怔,素琴解释说:“你们不用照顾我。像你说的,我反正有时间,每天七个小时吧,薪水就四千好了。”
我说:“湖畔花园,一周一次,都有三千呢。”
素琴说:“我知道,那是你照顾嫂子,嫂子记得的。但包子店不一样,除了你,还有杏花和表嫂呢。要公平公正,你不能偏向我。嫂子虽然不懂,但也明白,做生意,不能太讲感情。要不然,企业做不大,做不强。”
不得不说,素琴这番话,还真有道理。她如此坚持,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又谈了些细节,确定好下周一开始上班,便告辞回去。
稍作歇息,便在三人群里,把素琴的意思作了说明。
素琴如此坚持,她们也没办法,好在,她答应过去上班,就像我说的,等一起工作了,再慢慢影响她吧。
转眼,到了周末。
我和西施去拜见红娘。
地点是冬夏定的,在大芬油画村附近,一家粤菜馆。
两个女人见了面,并没有出现我担心的冷场,气氛十分热烈。
两人彼此赞叹对方,而且一听,就知道很真诚,发自内心。看她俩如此惺惺相惜,反倒是我,成了局外人,好像多余的。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主要是她俩愉快。近临散席时,我才问起,她画画的事。
这时,冬夏才得以抽身,讲起她的艺术之路。如同素琴所言,她已经决定在艺术之路上深耕了。
她之所以参赛,其信心,来源于一次顿悟。
“艺术是讲究顿悟的,阿谦你也写小说,肯定比我更清楚。”冬夏讲起艺术,头头是道。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有天晚上,我坐在门口,起了一阵风,风吹动一片落叶。落叶一直在地上翻转打滚。我追随着这片落叶,最后这片落叶,被卷到空中,再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冬夏讲到这,给西施添了一杯茶,西施道了谢,她才接着往下讲。
“这普普通通的一个场景,突然刺激了我,就好像武林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脉,我把之前,困扰我的问题,全部想明白了。当晚,我就拿起画笔,画了那幅作品,你取名为《颜色花园》那一幅。顺带说一嘴,这个名字,起的真好呀。”
西施仰着脸,笑嘻嘻在替我回答:“是啊,我也觉得好,是真的好。就好像,刚才冬夏姐讲到的,那片落叶,我也觉得,那片落叶真美,及时出现在冬夏姐的视线里,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对呀,对啊。”由着西施的话,冬夏又接了过去。
接下来的聊天,又进入了“冬西时间”,我再也插不了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