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通过那些蕴含着“有”的光流被带到一座巨大的宅邸面前。
说是宅邸多少有些不对，因为面前所见的宅邸巨大无比，里面又包含有各种奇特的地形环境。
张旭起初以为这座府邸是幻影。
跟那些跨越了无数纪元的声音一样。
是过去遗留下来的痕迹。
但很快，祂就发现了不对，并迅速察觉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宅邸是真实存在的，不仅能够看到，还能够接触。
实际上！这个零维不是只有“无”，它依旧有着“有”！
只不过这些“有”都凝聚在这些过去纪元的东西上。
比如过去纪元生灵的呐喊，比如过去纪元的残骸中！
没错！那些过去纪元生灵临死前的呐喊能够留存下来，是因为蕴含了这个零维“有”的一面。
而更多“有”的一面，则凝聚在这些过去纪元的残骸中！
眼前的这座宅邸，很可能就是过去的残骸。
大宇宙应该不会有残留，所以面前的府邸，应该是某个独立世界的碎片。
张旭多少有些惊讶。
这个零维的主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不仅将过去无数纪元生灵临死前的呐喊保存下来，竟然还能将过去纪元的独立世界碎片保存下来。
即便是神上神，想要做到这一点都是难以想象的奇迹
最重要的是，这个零维的主人还活着吗？
神上神即零维，零维存在那就代表着这尊神上神存在。
像是大地之神，被祂镇压化作零维，但是人还活着，只是意识没法凝聚而已。
随着时间推移，张旭若是不时常维护镇压的话，大地之神的意识会逐渐恢复过来。
可是张旭却有种感觉，这个零维的主人或许早已逝去。
死去，却将零维留了下来。
跟那些呐喊还有残骸一样，这个零维都是过去的东西，都是尸体罢了。
张旭收敛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宅邸上。
祂想要进去看看。
想到就做，张旭迈开步伐，走进了这座巨大的宅邸中。
宅邸色泽单调，像是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将原本的颜色给遮掩掉。
张旭没有理会宅邸中变换不休的风景，祂目标十分明确，走向居中仿佛永恒不远的大殿。
大殿的门扉紧闭，将里面的东西死死守护在里面。
张旭目光转动，没有犹豫走上前，双手按在大门表面。
微微用力，祂推开了门。
嘎吱一声，大堂的门向内转动，门口洞开。
张旭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让祂意外的是，大堂里没有跟生活有关的东西。
却伫立着几块碑。
碑上铭刻一些文字。
张旭不认识的文字，跟蓝星、彼方世界任一文明都不相关的文字。
好在“世界视角”在这个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
这些很大可能是过去纪元神上神留下的文字被张旭读懂。
祂目光一一扫了过去，铭刻在碑上的文字化作信息流入到祂的脑海中——
“命运的终点，只有毁灭和绝望，没有片刻的安乐。”
“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连神明都无法轻易逃脱这座窠臼。”
“若是残骸出现在帷幕之外，意味着我们已经失败。我们沦为了那位餐桌上的吃食，我们的一切包括自身都已经被吃干抹净。”
“除了...这座提前留在的宅邸。”
帷幕之外？
张旭轻声念叨，这个由零维构成的地方名叫“帷幕之外”吗？
帷幕之内是混沌神主宰的世界，所以处于帷幕之外，便不在混沌神视线中？
张旭目光继续扫下去。
“在没有知道真相前，我们以为自己站到了世界的顶点，只要我们不要妄图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我们便能永恒主宰一切。”
“但当我们知道真相，知道我们只是神上神的盘中餐时，一切都变了。”
“我们整日担忧着混沌神的苏醒，既眷念着这主宰一切的无上伟力，又充满对生的渴求。”
“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慌下，我们最终决定联合起来，一同对抗混沌神。”
“但即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们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世界由混沌神创造，最终由祂毁灭，在吃掉我们这些神上神后，又会开始新一轮的创世。”
“世界就这样循环往复，开启一轮又一轮的的的纪元。”
“我们的消亡象征着一纪的结束，又是新一纪的诞生，我们是否该平和地迎接着命运的降临，接受这一切，享受接下来有限又漫长的岁月时光，然后做出下一纪的诞生的养分。”
“但最终求生的本能还是压倒了其他念头，我们选择了对抗。”
“但在对抗前，我们还进行了各种尝试。”
张旭看到这里，已经明白这些碑文存在的意义了。
这是在告诉告诉后来者，为了对抗混沌神祂们究竟做了些什么。
后来者来到这里，见到这些碑文，知道祂们的尝试，自然不会再在错路上狂奔。
张旭继续看下去。
“我们做出猜想，是不是每一尊神上神的出现都从大宇宙、从混沌神身上攫取太多东西，所以才会导致混沌神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然后将我们这些神上神吞吃再度造世。”
“就像是那些没有超凡力量的文明一样，王朝一代又一代更替，旧的国家覆灭，新的国家又会迅速建立起来。”
“而这样的更替无非就是各个阶层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无法再维持的状态，只能崩溃，将一切重新化作空白，然后在这个空白上作画，建立一个新的系统。”
“基于这一点，我们尝试着控制神上神的数量，让后来者无法晋升，将神上神的数量维持在一个度上。”
“只要保持这个度永恒不变，或许就不会将混沌神唤醒，那一切就能近乎永恒的存在。”
“但结果...终末依旧到来。”
“在察觉到混沌神有苏醒过来的征兆时，我们便知道这次测试失败了。”
“代价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神上神来对战混沌神，可以预见的，当混沌神苏醒过来，我们必将全面溃败，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我们恨啊！”
文字到此结束。
张旭默念着碑文上的内容。
目光仿佛跨越了纪元的阻隔，与那在这里刻下碑文的身影对上。
对方的目光充满了后悔和怨恨，甚至有着逃避。
但在混沌神苏醒的最后一刻，祂还是走出了这座“帷幕之外”，去与混沌神做出最后对抗。
过了好久，张旭收回了目光。
一个失败者的记录。
但不是没有意义。
最起码让后来者知道限制神上神的数量，并不能阻止混沌神苏醒过来。
也可以说，混沌神的苏醒是必然中的必然。
这里面似乎存在着一定的规律。
神上神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只是其中一个条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条件。
只要满足其中一个条件，那么混沌神就会苏醒过来。
世界就会毁灭。
不过对于这一纪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张旭转身从这座巨大的宅邸中走出去。
在跨出大门的时候，祂回头看着大堂中的那些文字。
这些文字告诫了张旭一个道理——
妥协没有任何用，想要活着，只有将敌人消灭。
至于那所谓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张旭嗤之以鼻。
祂费尽心思才晋升成为神上神，想要让祂放弃抵抗等死，是不可能的事情。
祂没有那么多想法。
哪怕造成巨大的问题，比如下一纪不出现，都无所谓。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啊。
总之祂肯定会进行抵挡，一有机会杀死混沌神，祂绝对不会放弃和犹豫。
张旭迈出宅邸，离开这个地方，寻找更多蕴含着“有”的光流。
在张旭离开后，宅邸的大门轰然关上。
这里，再度陷入了永恒的死寂当中。
未来不知道会过去多少岁月时光，才会有另一个访客来到这里，推开这扇门，去见证一尊早已死去的神上神留下的墓碑。
......
漆黑的空间，有光流在跃动在流转。
每一道光流都指引着一座过去纪元遗留下来的残骸。
张旭循着蕴含着“有”的光的指引，从一座座过去纪元的残骸走过，
这些残骸无一例外，都留下了一些文字。
记载了祂们的选择。
有的选择了放弃，接受命运的安排，不做任何反抗，在混沌神苏醒过后来，主动成为祂的食物。
有的在知道了真相后，试图杀掉其他神上神，吞噬所有力量于一身，进一步提升。
有的试图打造针对混沌神的武器，希望能够发挥出意外的力量...
但既然这里留下有这些残骸，混沌神又依旧存在，那就说明祂们的尝试都失败。
张旭不知道其他神上神看到这些东西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说实话，祂早有预料，混沌神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但看到这么多次失败，多少有点打击。
好在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张旭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不会因为混沌神的恐怖而有所动摇。
祂现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到其他神上神躲藏的残骸。
早在发现这些过去纪元遗留的残骸的瞬间，张旭就立即反应过来。
那些神上神们，十有八九是躲在了过去纪元的某个残骸中！
但这里的残骸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谁知道过去的纪元有多少个。
在这里又受到种种影响，没办法像外界一样，一念生，世间万事万物都会化作信息流被祂感知。
祂只能一个个查看过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早一点预见那个神上神们躲藏的地方。
然而就在张旭被那些蕴含着“有”的光带过来时，忽然发现面前的残骸与祂的零维隐隐有所共鸣。
确切的说，不是跟祂的零维共鸣。
而是与此时覆盖祂的零维那些神秘力量所化的文字在共鸣！
张旭心念一动，莫不是找到了那些神上神躲藏的地方了？
就算不是，祂也一定会探索这座残骸。
能此时与覆盖祂零维的力量共鸣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如果能够拿到手，不管是利用还是运用，都只有利没有害。
更何况李明确实好奇，这股力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以祂现在境界层次，都无法窥破那力量，实在让人忍不住有所怀疑。
张旭目光落在面前的残骸上。
跟过往的的残骸有些不同，这座残骸笼罩在一团雾气中。
这里的雾气不是流动的、温和的气流，而是异化成厚重且粘稠的实体。
“雾气？”张旭若有所思。
跟雾气有关的东西，祂接触了不少。
笼罩整个彼方世界雾气，还有...
在大地之神脑海中，见到在记忆最深处，被雾气笼罩又漂浮着各种极端亵渎虚影的混沌神！
以及当初天空之神和海渊之神阻拦祂晋升神上神境界时，被祂利用“轩辕剑”一剑打懵后压制不住“污染”，由此显化出混沌神虚影。
似乎，混沌神的存在跟雾气多少有些关联。
张旭目光闪烁。
想到一点，或许彼方世界被雾气笼罩，三相神设计这一点也跟混沌神有关？
可惜目前倒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张旭也不愿浪费脑力去思考这件事。
祂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面前的这团雾气中。
张旭想了想，具现出“轩辕剑”。
手持“轩辕剑”迈步走进这团雾气中。
进入雾气后，张旭发现自己的感官被压制到最低的程度。
仿佛从身具无上伟力的神上神变成了未登临神位的凡人。
张旭眸子转了转，既没有大意也没有冒失，小心地通过此时覆盖祂零维的力量的共鸣来到了雾气深处。
在这里，祂见到了一团火焰。
雾中的火焰，散发的火光撑起了一小块不受雾气笼罩的地域。
只是让张旭意想不到的是，这块地域中竟然有活着的生灵存在！
这怎么可能...
这些都是过去纪元遗留下来的残骸。
张旭在前面见到的那么多残骸中，基本都被过去的那些神上神当成了证明祂们存在过、出现过的墓碑，根本没有发现有活物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