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的这一番强势干预下,齐衡与明兰,这对被命运捉弄的有情人,希望的火苗被无情扑灭,成功的敲碎了两颗相爱的心。夜幕降临,盛家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可这寂静之下,注定有人无眠。
葳蕤轩内,如兰正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手里摆弄着最新得的一支珠钗,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放下珠钗,气鼓鼓地说道:“哼,那个平宁郡主,让元若哥哥认我们做妹妹,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墨兰,一个庶女,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她向来心思单纯,没心没肺,对齐衡与郡主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毫无察觉,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对墨兰僭越的不满。
郡主这么一遭,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盛家姑娘们与齐衡之间,彻底断了她们的念想。往后,想要与齐衡再有什么牵扯,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王若弗得知此事后,心中愤懑难平。她在房里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这平宁郡主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肆意拿捏孩子们的感情!”然而,当她看到如兰对齐衡并无特别的心思,那股怒火也就渐渐平息了。她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如兰这孩子没往心里去,我也犯不着为这事儿气坏了自己。”可当她想起墨兰吃瘪的表情时,心中竟涌起一丝畅快。原来,林噙霜精心教导让墨兰接近齐衡的那些小算计,在今日郡主的干预下,那些想法如同泡沫一般,瞬间就破灭了,王若弗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平日里林噙霜母女就爱耍些小心机,这次算是落空了。”
盛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在盛明兰的房门外缓缓徘徊着。她心中十分清楚,明兰对齐衡的感情有多深,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兰必定会伤心欲绝。老太太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驻足片刻,轻声吩咐身旁的丫鬟:“看好这院子,莫要让闲言碎语传进去,伤了明兰。”老太太回想起过往,本还心存一丝侥幸,想着齐衡对明兰的真心或许能打动郡主,冲破这重重阻碍。
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奢望。她满心懊悔,暗自思忖:“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警醒明兰,莫要让她陷得这般深。”老太太对齐家今日的做法也颇有不满,她走进明兰的房间,看着明兰憔悴的面容,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明兰啊,你放心,祖母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往后的日子过得安稳舒心。”明兰眼中泪光闪烁,微微点头,哽咽着说:“多谢祖母,明兰都明白。”
翌日,老太太刚起身,就听到丫鬟匆匆来报,说盛明兰发烧了。老太太心急如焚,立刻要去探望。身旁的房妈妈赶忙拦住,轻声劝解道:“想来是昨晚哭得太厉害了,身子受不住。老太太,您先别急,我这就差人去请郎中。就说是明兰管家累着了,免得传出不好的话。”老太太无奈地点点头,神色忧虑地说:“快去,一定要请个好郎中,可别耽搁了。”随后,老太太又吩咐丫鬟去请盛纮来一同用早饭。。
饭桌上,气氛略显凝重。盛老太太放下碗筷,缓缓说道:“盛维的儿子长梧也准备娶亲了。咱们盛家三房之中,就长房老太太与我最为亲近,平日里我也时常挂念着。我打算提前回去看看,顺便去祭奠一下盛家祖庙。”盛纮听后,连忙说道:“娘亲,儿子本也想陪您一同前去,只是最近衙内事务繁杂,实在脱不开身。要不,让长枫陪您去?”盛老太太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毫不掩饰地说:“长枫那孩子,被林噙霜惯得不成样子,行事浮躁,我实在放心不下。长柏又不在家,我看还是带着明兰去为好。至于管家之事,就交还给若弗吧。”盛纮听了,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反驳,只能点头应下。
盛府的嬷嬷匆匆赶到金府,将盛老太太要带明兰回宥阳老家参加盛长梧婚礼的消息告知华兰。华兰听后,秀眉紧锁,满脸担忧。“嬷嬷,老太太年事已高,这一路舟车劳顿,身边就带着明兰一个小丫头,我实在放心不下。而且官人又不在府里,我也不便远行。”华兰忧心忡忡地说道。嬷嬷连忙安慰道:“大娘子莫要担心,一路上有咱们盛府的嬷嬷和女使随行,会照顾好老太太和六姑娘的。”可华兰心中的忧虑并未减轻,她深知这一路的艰辛,又担心路途上的安全问题。
华兰打发走了嬷嬷,天香款款而来见华兰愁容满面,关切地问道:“姐姐,今日为何这般忧愁?要是不妨事,说出来妹妹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华兰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担忧一一道来:“祖母要带着我那六妹妹回宥阳老家,祖母年龄大了,这一路坐船要个十天半个月的,身边就她一个小丫头随身照顾,我实在放心不下。官人又不在府上,我不便远行,想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
天香听后,思索片刻说道:“姐姐,你是担心没人照顾老太太,还是担心这一路上的安全呢?”
华兰回道:“有盛府的嬷嬷和女使随行,生活起居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一众女眷,又带着贺礼,我实在是担心她们的安全。”
天香接着说:“姐姐,咱们府派人去护老太太周全,找管家商量一下派谁去合适。”华兰听了,微微点头,心中稍感宽慰。
几日后,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船只停靠在岸边,船帆随风飘动。盛老太太带着明兰和一众仆人登上了前往宥阳的船。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快到一处码头要临时靠岸时,明兰对房妈妈说道:“妈妈,您拿着父亲的帖子去拜见一下旁边的船,出门在外,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盛老太太看着明兰,心中满是担忧,她怕明兰还沉浸在与齐衡的感情伤痛中,便谎称自己有些不适,说道:“等会儿船靠岸,让明兰去给我抓点药,顺便也下船吃个饭,散散心。”明兰乖巧地点点头,应道:“祖母放心,明兰都记下了。”
船靠岸后,房妈妈拿着名帖去拜见周边船上的人家。周边的船大多是富户的,船上侍从和家丁众多。房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她神色略显慌张,对明兰说道:“六姑娘,齐小公爷在另一艘船上。”明兰听了,身子猛地一震直接站起身来,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握紧,随即又赶忙坐下,强装镇定的开口说道:“也许只是同路罢了。”
房妈妈接着说:“齐小公爷希望给您和老太太赔个不是 ,还想和您说句话,不然就一路跟到宥阳,到盛府去拜见。”明兰听了,心中一阵慌乱,她实在不想再面对齐衡,可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盛老太太说道:“一会儿去抓药,你便去见见吧。人生路长,往后要遇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总归是会见面的。”盛老太太此话意思就是告诫明兰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省得以后见面尴尬。明兰只好点头答应。
明兰和房妈妈、小桃下船前往药铺抓药。齐衡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到了药铺,齐衡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药铺见明兰,却见明兰早已站在药铺门口等着他。齐衡下了马车,看着明兰,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明兰,你放心去宥阳,等你回来,我一定求得郡主同意,我就携媒婆到盛府提亲。”明兰连忙打断他的话,神色哀伤地说道:“小公爷,如今我们是兄妹,可不敢有此盘算。”明兰强装着笑脸,可那笑容里却满是苦涩。谁又能知道,她心底藏着的那份深深的难过。
这时,小桃和房妈妈抓完药出来,明兰准备要走。齐衡连忙从马车上拿来一份礼物,只见他手里拿着个精美的陶瓷娃娃。“这是我刚买的,这个你收下。”齐衡说道。明兰不敢接,气氛一度尴尬。身旁的房妈妈连忙有眼力劲地接了过来,并劝解道:“小公爷,您最好现在就启程回东京城,要是被平宁郡主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明兰转身便要离开,齐衡出声叫住了她:“明兰,你能喊我一声元若吗?”盛明兰微微一顿,转过头,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就此离开。
等上了船后,明兰就站在甲板上,眼睛定定地望着齐衡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未曾挪动,江风轻轻拂过,吹起她的发丝,那眼神里的落寞与哀伤,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