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后的罗德岛舰船上,广播里传来凯尔希沉稳的声音。
\"诸位尊敬的罗德岛干员们,这里是凯尔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切尔诺伯格事件终于以和平的方式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医疗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迷迭香轻轻走到煌的病床前,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煌的绷带。
\"疼吗?\"
\"嘶——别戳!你这一戳当然疼了!\"
煌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伤口,疼得直咧嘴。
迷迭香有些慌乱。
\"啊,对不起。\"
“没事......你怎么了?”
煌敏锐地察觉到迷迭香的异样,挣扎着撑起身子。
“没什么。”
\"哎哎哎?不会吧小猫咪......你以前可不会......你以前可不会把事情藏在心里的!\"
煌关切地看着迷迭香,眼神中满是担忧。
“这是好事吗……?”
迷迭香垂眸凝视着绷带下隐约渗出的血痕,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如同蜷缩在角落的幼兽,对突如其来的安宁充满警惕。
煌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眶瞬间泛起血丝。她猛地抓住迷迭香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当然是!你看啊Scout——”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
“你还记得吗?当初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猫咪,现在居然会思考这样深刻的问题了!”
滚烫的泪水砸在迷迭香的手背上,像是一个个带着温度的惊叹号。
煌用力将迷迭香拥入怀中,仿佛要把所有的喜悦和遗憾都揉进这个拥抱里。她的身体因抽泣而剧烈颤抖,绷带摩擦病床发出沙沙的声响,混着断续的呜咽。
“你真的长大了啊……”
迷迭香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在触到煌后背潮湿的布料时僵住了。记忆如尖锐的碎片,划破平静——Scout倒下时沾满鲜血的笑容,Ace最后塞给她的那颗糖果,还有无数在火海中消逝的背影。
“别这样……”
迷迭香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在空中徒劳地抓握。
“有什么东西钻进眼睛里了……我好想把它们都赶出去……”
她试图推开煌,却被抱得更紧。
“呜啊——”
煌突然崩溃大哭,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悲痛。
“碧银要是能看到现在的你该多好……Ace也一定会骄傲的……他们拼了命守护的未来,终于有你站在这里了……”
她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迷迭香的衣襟,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要笑着走下去啊……可我一想到那些没能走到这里的人……”
迷迭香的手终于缓缓抬起,轻轻抚摸着煌凌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如同安抚着一只受伤的巨兽。
..................
罗德岛舰船的金属管道共鸣着细微震颤,广播里突然切入的电流刺啦声中,凯尔希的声音裹着冷硬的金属质感破空而来。
“听好了,切尔诺伯格的废墟正贪婪吞噬着所有秘密,那些凝固在源石结晶里的真相,终将与坍塌的穹顶一起,沉入永夜的地底。这片大地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它的每一次脉动,都在碾碎弱者的叹息。”
短暂的静默里,唯有通风口的气流声呜咽着流转。她的声音忽而染上铁锈般的沉重。
“但罗德岛的地板缝隙里嵌着战友的血痂,医疗室的每支针管都刻着未竟的誓言。我们记录每一次心跳骤停的瞬间,珍藏每封没寄出去的家书——那些倒在黎明前的身影,他们胸膛里迸溅的星火,照亮的从来不是某场战役的胜负,而是这片腐烂土地上,关于‘希望’的终极定义。”
声线突然锐利如出鞘的手术刀,划破凝滞的空气。
“记住,你们背负的不是墓碑,是千万双伸向光明的手。当你们擦拭武器上的血迹时,擦去的是过去的绝望;当你们包扎伤口时,缝合的是未来的可能。罗德岛永不遗忘,因为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片残酷大地最响亮的宣战!”
.................
医疗实验室里,白炽灯散发着冷冽的光,各类仪器轻微的嗡鸣声此起彼伏。medic戴着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抹淡蓝色的外用霜涂抹在实验用的人造皮肤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测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片刻后,她猛地摘下护目镜,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这效果简直超乎想象!”
她拿起一旁的分析报告,快速翻阅着,继续说道。
“市面上类似的专利不少,但咱们这外用霜,虽说在疗效上稍逊一筹,可成本低得惊人!原料不过是西北冻原随处可见的野生植物。”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这采集范围也太广了,从西北冻原西边一路延伸到东边,横跨不知多少里,收集起来实在是难如登天。”
阿米娅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实验台上摆放的药瓶上,轻声说。
“能研发出这药,靠的可不只是医药知识,更得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毅力。”
medic将报告重重放在桌上,转头看向阿米娅,问道。
“咱们该去哪儿申请专利?龙门?莱塔尼亚?”
阿米娅攥紧了衣角,眼神坚定。
“就在乌萨斯,而且价格必须亲民。”
“可乌萨斯医疗技术先进,类似的药品想必也不少,在那儿申请真的合适?”
medic满脸疑惑。
“那里有住在贫民窟的感染者,有在雪原边疆戍守的士兵,”阿米娅声音微微发颤。
“有太多人等不起昂贵的特效药,他们才最需要这个。”
“我赞同。”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霜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她身上的寒气似乎还带着西北冻原的风雪。
她走到实验台前,伸手轻轻触碰那瓶外用霜,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叫‘爱国者’吧。”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那个在风雪中为感染者战斗的高大身影。
“让这个名字,替他继续守护乌萨斯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实验室里冷白的灯光将霜星的影子拉得细长,阿米娅走近时,听见对方斗篷上细碎的冰晶簌簌掉落,在金属地面砸出轻响,像极了乌萨斯雪原上,寒风卷起雪粒拍打帐篷的声音。她的手掌覆上霜星肩头,却像触到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寒意顺着指尖直窜心脏。
“霜星……”
阿米娅的声音发颤,看着霜星垂落的发丝间隐约闪烁的泪光,仿佛看见无数个深夜里,那个在冰原上独自徘徊的孤寂身影。
“爱国者先生他……”
“我没事。”
霜星猛然转身,斗篷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几张记录纸。她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明灭的探照灯,如同暴风雪中忽隐忽现的灯塔。她抓起那瓶以 “爱国者” 命名的药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玻璃瓶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
“老爷子冲进敌阵的时候,裂冰战斧上的冰晶都在燃烧!”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却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带着刺耳的破碎感。
“他举着那把战斧,就像举着整个感染者的未来。他把命赌在理想上,连眼睛里的光都比源石技艺还要炽热!”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滚动,伸手粗暴地抹去脸颊的泪水,却蹭花了眼下的冰晶妆容。
“我怎么会为一个…… 为了理想死得其所的人哭?”
霜星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里的药瓶重重砸在桌面,淡蓝色的霜体溢出瓶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寂的幽光,宛如当年爱国者倒下时,从他伤口里缓缓蔓延的冰棱。
阿米娅刚启唇,喉间的话语便被骤然响起的通讯器尖锐蜂鸣截断。金属质感的外壳在她掌心微微发烫,蓝光在冷白的实验室里明明灭灭,恍若切尔诺伯格废墟中忽闪的警示灯。
“阿米娅?你找我吗?”
电流杂音里渗出熟悉的声线,dr.曦的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上扬。
“啊,dr.曦!”
阿米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指尖慌乱地蹭过通讯器开关,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她转身时带倒了身后的实验凳,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室内炸开。
medic正专注地调配试剂,闻言抬头推了推护目镜,烧杯里的紫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出危险的涟漪。
“交给我们就好!华法琳那家伙要是敢偷喝样本……”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玻璃瓶碰撞的轻响,吸血鬼医生吹着口哨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
“走吧,霜星。”
阿米娅抓起搁在台面上的兜帽,发丝凌乱地垂落额前,却掩不住眼底突然迸发的光。
“博士还在作战指挥室等我们分析战术。”
她伸手时,霜星瞥见她袖口沾着的淡蓝色药膏痕迹,像极了爱国者冰棱上凝结的微光。
霜星沉默着裹紧斗篷,任由对方温热的指尖勾住自己冰凉的手腕。当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两人交叠的影子被走廊的顶灯拉得很长,宛如两把利剑,直指罗德岛舰船最深处跃动的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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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也依稀能想起在龙门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景象。煌,你,陈,身上都藏着无数秘密......我一定会一一揭开。秘密要相互交换?不,你,你,太早了......太早了!
——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