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九月五月,陆康攻下石堡城,打开了羌人防御屏障。
这看似与中州各国的角逐关系不大,但却在酝酿新的风暴。
大夏最缺的是硝,只要鄯州被完全控制,大夏就不缺硝了。
等火炮铸造的生产线全面铺开,大夏火炮将大批量覆盖到军队里。
这将直接改变大夏的战术,并逼迫魏国跟上。
连崔应都发出了惊呼:大晋与夏国结盟,是与虎谋皮啊!
五月二十日,石堡城失守的消息传到大莫门,引起极大轰动,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往伏俟城飞去。
太康九年的五月并不太平,除了陆康在鄯州取得重大突破以外,魏使也抵达了晋国。
魏使在曲京的朝堂上,指着大晋的君臣骂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把嗓子骂哑了。
晋国君臣一言不发,就看着魏使骂。
魏使骂完后,接到了林良沅热情地接待。
在酒桌上,林良沅保证姬清颜出兵与自己毫无关系,并且答应魏使,姬清颜的兵马,在接下来两个月一定会撤回雁门关,绝不会再踏出雁门关半步。
魏使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也是有使命在身,承蒙右相欣赏,白天在大殿上的叫骂,那都是针对三公主的。
与右相属实没有关系。
只要右相能促进两国和平,梁京方面还是愿意跟右相继续做买卖,甚至把买卖扩大的。
而且魏使保证了,只要姬清颜撤兵,魏晋两国以后和以后的以后,那都是最好的朋友。
只要大魏还在,就算只剩下一条裤子,都给大晋先穿。
双方苦情一番后,就是推杯换盏。
天黑之后,就是智钦安排魏使接下来的活动。
林良沅也不只是表面上应付魏使,他的确派人出了雁门关去见姬清颜。
用声情并茂的文字,向姬清颜阐述了目前局势的危机,并诚恳地希望她立刻撤兵回来。
姬清颜看完老生常谈的文字后,就扔到烤羊肉的火坑里了。
姬清颜当然有拒绝林良沅的实力,也有继续待在云中的实力。
截止到五月下旬,多次传来的消息,魏主已经重新启用慕容云,并且慕容云正在从幽州调度一部分兵力增援云中。
这些消息让姬清颜更加放心。
并非她看不起慕容云,而是大局势下,只要她在马邑周围修筑防御,大佬基础,魏军绝不会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调派军队。
原因很简单,魏国的战线已经拉伸到了一个极限。
府兵制的确可以短时间内大量爆出兵力,可副作用是影响农业。
农业是社稷根本,魏崇延根本不敢胡乱爆兵。
除非魏崇延彻底解决魏国内部门阀世家的问题。
为什么魏崇延彻底解决门阀世家的问题,就可以大肆爆兵了?
门阀世家的垄断,导致资源的过度集中,梁京对资源调配的能力遭受掣肘。
一旦门阀世家被打破,被囤积的大量粮食都可以流出来,人力和田地资源也可以流出来。
以魏无忌为首的执政派,是有能力在调集相当一部分民力入伍后,保证民生的发展的。
这很好解释,在解决世家问题后,只要魏无忌不增加府兵,必然会出现民用有足,粮食过剩。
既然会出现粮食过剩,而且绝对不少,那么就有相当一部分空间从田里抽调一批民力出来。
这几乎是可以推算出来的,对于姬清颜来说并不难。
既然她能推算出魏国的发展趋势,那么她就能断定目前魏国遇到的问题,以及现状。
现状就是魏崇延的兵力满了,战线过长,进入饱和状态。
慕容云再能打,只要她守住,慕容云也绝不可能在云中无限度燃烧兵力。
所以,你可以当魏使到曲京,就是帮魏崇延泄愤,把晋国君臣臭骂一顿。
实际上,该跟林良沅合作的还得合作,该跟姬清颜在云中对峙的还得继续对峙。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姬清颜已经得到了高丽战线的消息。
这让她惊讶,没想到李彦能把战线燃烧得如此之远,并且一杆子就打在了夏魏辽三国的腹地,逼迫魏崇延不得不往海东增加资源。
这般,她就更加放心地在马邑周围增加防御了。
姬清颜不得不感慨:靠谱的合作伙伴,总是在关键时刻给出助攻。
事实上,也正如姬清颜所料,慕容云重新接手云中,在幽州调集了一部分兵力后,再给魏崇延的作战奏报中,多次提到一定将姬清颜遏制在马邑一带。
他用的是遏制,而不是,将姬清颜赶回雁门关。
这种奏报遭到了以右相贾政道为首的一系列重臣的强烈反对和职责,认为慕容云是想借此机会,找朝廷多要资料。
一句话:他想养寇自重!
大魏朝堂上的监察御史们闻风而动,最近督察院的墨石都买了一批又一批。
据说还有人去慕容家家门口骂。
甚至在梁京的晚报上,有一篇文章,公然指责慕容云是窜通晋国的卖国贼!
不过,现在能在梁京卷起风浪的,却不是慕容云的问题,而是大夏使者抵达梁京一事。
五月二十五日,范尹抵达梁京。
在进入梁京城的时候,范尹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抓起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锦衣华衫。
范尹先开马车的帘子,呵斥道:“你们是何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们是汴州衙门的人,我们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潜伏到我大魏的细作!”
那个年轻人说道。
“你是故意的?”范尹眼睛眯起来,冷声道。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不知道我是大夏使者?”
“你绝不是大夏使者!”
“阁下姓甚名谁?”
“你还没资格知道。”
“阁下知不知道抓了我,自己的前程就毁了?”
“细作还敢妄言!”
“好好,你们魏国想这么玩是吧,战场上拿不下,在这里羞辱我找心理安慰?”范尹哈哈哈大笑起来,他大声道,“我现在就跟着你去汴州衙门,最好把我们抓到牢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