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半晌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
周子安都以为他要开口拒绝了,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执意退亲,那就依你吧。外面的宾客为父会去解释。反正这也不算是我们家的错处。”
周子安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达成目的。
要知道,不管是错在谁,但婚事的礼节已成,且满堂宾客还没有散去,就要取消婚事,再怎么说都是一场笑话,会沦为别人的谈资。
这对夫妻也太宠孩子了。
但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立刻又行了一个礼,“父亲,等会我跟您一起去前厅解释。也是怪我识人不清,才给家里招了笑话。”
男子挥了挥手,表示不要再继续说了,但没有拒绝周子安要一起的提议。
华贵夫人早已怒不可遏,她恨不得上前打沈秋婉几个巴掌。但身为大家夫人的体面,让她极力忍耐住了。
本来她就不喜欢这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可奈何儿子喜欢,现在更是多看一眼就觉得烦。她也不想把沈家人找来了,既然儿子已经作出决定,没必要和他们多说,直接把人退回去就行了。
当下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沈氏的嫁妆整理好,等会一起送回沈家。”
就在丫鬟准备退下的时候,她又道:“那嫁妆里面有不少是我儿送过去替她撑场面的,记得把那一部分分拣出来,别让沈家占了便宜。”
心里还想着,等会让管事也得把聘礼给要回来。
沈秋婉见几人飞快做出了决定,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心下害怕的厉害。
她上前一步,拽着周子安的衣摆。
“三公子,我刚才只是那么一说,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你不接受我的提议,我也愿意妥协。只要你日后好好待我,我一定也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三公子,不,夫君,咱们已经拜完堂,已经成为了夫妻,你就是我的夫君。不能这么对待我。你们要是真把我送回去,爹娘会打死我的。我就没有活路了啊!你们别这么狠心,不能这么对待我!”
周子安声音清冷:“亲事一退,咱们俩就毫无关系。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华贵夫人也在边上接话:“对,这样的女儿,早在婚事之前就应该被打死,省得来祸害咱们家。”
接着又愤愤道:“我儿放着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姑娘不要,看中了你这样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简直是你天大的福气。你竟然还心有不甘,不愿意和我儿圆房,简直不知所谓。”
“稍后对着宾客解释完,管家就会将你送回去,让你爹娘好好管教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秋婉听见这话有些崩溃,她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毕竟连之前最维护她的周子安也一心要把她送回去。
她知道再低声下气也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心里话喊了出来。
“什么叫天大的福气,你们倒是想聘娶门当户对的儿媳,可三公子一个毁容的丑八怪,哪家大家闺秀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你们是退而求其次,没有其他选择才同意让我进门。别说的好像给了我多大的恩惠。”
“是个女人看见那样一张脸,只怕都会吐出来。你们只能用钱砸的普通人家甘心卖女,才能有儿媳进门。我虽不情愿,但已经嫁进来了,你们还待如何?”
“难不成还真以为有女人不是看重家世,全心全意心甘情愿的嫁给这样一个丑八怪吗?你们做梦!我倒要看看,赶走了我,这三公子能娶到什么样的天仙。”
在她喊出毁容的丑八怪时,华贵夫人就变了脸色,大声厉喝:“住嘴!”可沈秋婉根本不理会,直到把要说的话说完,才挑衅过的看着面前几人。
华贵夫人恨得眼睛通红,还不时用担心的眼神看向周子安,显然是怕他听到这些话难受。
周子安倒是无所谓,不过他也明白了原身为何新婚脸上还戴着面具。原来是因为脸被毁了容。想来本身的面容有些骇人,这才需要遮掩。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原身的父母对原身的要求有求必应,不是因为太过纵容,而是觉得原身可怜,想多在其他方面让其满足罢了。
周子安没有难受也没有生气。
“就算我容貌被毁,也不是你算计欺瞒的理由。毕竟我从一认识你,就是这样出现在你的面前,从没想过遮掩自己的缺陷。”
“倒是你,分明是从心底抗拒,甚至还鄙视我的容貌。却为了你口中我家砸下去的银钱嫁进来,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到底是谁卑鄙,明眼人一看便知。”
“不用多说,等我去向宾客解释过后,就和管事一起将你送回沈家,顺便将我之前送去的聘礼讨回。”
然后他看向华贵夫人:“母亲,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将话说清楚。不然管事一个下人,沈家只怕不会轻易松口,还要扯皮。”
说完又看向另一边:“父亲,我们去前院吧,别让这事耽搁太久。”
中年男子点点头,带头走了出去。
周子安还听见母亲在后面吩咐:“把这女人给我捆上,嘴也堵起来,等我儿回来将她送走。”
到了前院,原身的两个兄长和叔伯舅舅都在和宾客寒暄,看见周子安一行人进来,也没有停下,还有人打趣了几句。
周子安却站在刚才行礼的台子上朝大家行了一礼,在众人不明所以,停下了手中动作都看向这边的时候,朗声道:“抱歉,各位,今天的喜宴不能继续了。那沈家骗婚,沈家姑娘心中另有情郎,不愿意嫁入府中,这门亲事取消。”
“各位还请不要介意,这次就当是邀请亲戚朋友小聚,大家别被这些事扰了兴致,还请继续吃好喝好。”
中年男子也走到周子安身边:“各位先喝着,一会临走的时候,管事会将各位的贺礼退回。并送上一份小礼物,算是府上的歉意。”
众宾客都有些懵。刚才行礼时还好好的,那沈家姑娘可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不过想来肯定是那姑娘有问题,不然没人会在大喜的日子闹这样的笑话。
不少人甚至在心中猜想,没准是沈家姑娘已经失了清白,在新房中让三公子发现了端倪,这才怒而退亲。
原身的兄长和叔伯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过来询问,只是更热情的招呼在座的宾客。
而周子安则是和原身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前院。
他还要抓紧把沈氏送回去呢。要是耽搁久了,沈家以女儿肯定圆了房不愿意接受可就不美了。
毕竟原身可没和沈秋婉亲密过,万一她不是完璧,到时候还要纠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