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了点哭笑不得：“一个嫌我们分成比例太苛刻。”
“还有一个一直拍短剧的要求，我们答应她低分成，并且不能干涉她不拍长剧的事情，另几个更绝——张口就要我们给开个人工作室。”
苏瑶瑶“嗤——”地笑出声，把草莓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他们一群三线开外、甚至查无此人的艺人，要什么工作室？只有余年老师那种才需要个人工作室吧？”
苏瑶瑶往后靠在沙发上，双臂环胸，语气里满是不解，“有那么多活儿要接吗？”
“再说了，嫌弃分成高又要开工作室，这不自相矛盾吗？”
“工作室的人不用发工资？水电房租不用钱？”
陆凡又叹了口气，指节抵着眉心：“可不是嘛，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这段时间都谈崩了。”
罗青英嘴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哪有那么多现成的便宜让咱们捡？”
她眼神里带着点通透，“你看那些大公司，真正能扛票房、带流量的，不也常是单枪匹马的台柱子？”
“但培养新人的成本太高了……，”陆凡眉头锁得更紧，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砸资源、铺人脉，好不容易熬出头，转头就被别家挖走，这亏我们吃了不止一次了。”
罗青英轻轻摇了摇头：“咱们有咱们的好处——分工明确，没人会瞎掺和别人的事。”
罗青英往沙发里靠了靠，语气放缓了些，“好在公司规模不算大，有新的艺人再扩大规模吧。”
“船小好调头，急不来，慢慢磨吧。”
陆凡指尖在桌面轻叩了两下，眉头微蹙着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斟酌：“还有个事得跟你说，你之前挺看好的那个年代女性成长剧，原女主不是说错话翻车了嘛。”
“剧方这会儿正急着找人顶替，你看咱们要不要接下这个本子？”
罗青英抬眼时眼里带着点果决，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道：“接，为什么不接。”
陆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里添了几分不赞同：“……可你不是刚查出怀孕没多久？我更倾向于你接一些比较轻松的综艺。”
“这剧组的活儿多累啊，天天熬夜赶进度，你身体吃得消？”
罗青英闻言笑了笑，手不自觉地在小腹上轻轻按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向陆凡，眼神清亮又坚定：“怀孕了就非得在家歇着？”
“现在电视剧都有集数限制，这个本子我看过，总共才30集，紧赶慢赶三四个月就能拍完。”
“如果有合适的做飞行嘉宾的综艺，尽量也帮我接下。”
罗青英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尽量多注意着点，能克服的。”
“再说了——”
罗青英抬眼时，眼里闪着点对工作的执着：“工作对我来说，可比生孩子重要多了。”
陆凡看了她一眼，叹气：“你这个工作狂，好吧，这里有几个综艺，你选一下吧。”
罗青英接过，选了一个山村扶贫项目。
陆凡忧愁：“不是我说，就算你要工作，你稍微选一个城里头的吧，起码条件好一点。”
罗青英翻了一个白眼：“城里头的这些综艺项目大部分都要跳水，并且剧烈运动，要不然有什么看头？”
“起码扶贫项目我表现的稍微疲惫一点，大家还能包容我。”
……
《心连心》的节目录制现场，选在了西南腹地一个群山环抱的小村庄。
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远山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一辆略显陈旧的中巴车晃晃悠悠地停在村口的黄土平地上，车门打开，率先跳下来的是活力四射的张令仪。
她戴着一顶宽檐草帽，墨镜推到头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得踉跄了一下。
“哇！这里的空气也太好了吧！就是这路……青英姐，你慢点！”
她咋咋呼呼地转身，朝着车里伸出手，做出要搀扶的姿势。
罗青英笑着搭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踩着踏板下车。
她穿着舒适的运动鞋和宽松的棉麻长裤，动作比平时更舒缓几分。
“是啊，好久没闻到这么纯粹的味道了。”
罗青英站定后，不着痕迹地轻轻抽回手，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四周静谧的群山。
“上次跟你一起录节目的时候，那个山路才叫吓人呢，这个算好的啦！”
张令仪挽住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回忆着：“不过那次回去我腿酸了三天！青英姐你居然还能接着去拍广告，太厉害了！”
罗青英被她逗笑，眼角泛起细微的笑纹：“都是去年的老黄历了，那会儿感觉活力还挺旺盛的，现在可不行了，得服老。”
“哪里老了，青英姐永远是我的大偶像，永远18岁。”
张令仪立刻反驳，挽着她的手臂晃了晃。
罗青英挑了挑眉：“永远18岁？可不能这样说，虽然你给我长了两岁，但是并不代表你是不会挨网友骂的。”
……
直播间弹幕：
【提前预判。】
【这个烂梗过不去了，是不是？我觉得时间太长了，这个记忆都不太清晰了，一会儿我再回去看一遍鬼畜视频。】
【大家都没放过她。】
【虽然英子现在看上去是年纪大了，但是大家请不要放过她。】
……
这时，另一侧车门，杨梅也慢悠悠地下来了。
她背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帆布包，穿着简单的t恤和冲锋衣，神色是一贯的淡然，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她看到挽在一起的两人，笑了笑：“哟，你俩这连体婴的架势，从车上延续到车下了？”
……
直播间弹幕：
【双厨狂喜。】
【cp粉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是吗？】
【看见了吗？我们正主承认谈恋爱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英子和我们另一妹妹是真的。】
【两个好宝宝，一定要好好的呀。】
……
“杨梅姐，你说什么呢？才没有。”
张令仪笑嘻嘻地打招呼。
罗青英也转过头，笑容更显客气了些：“杨梅，好久不见了。上次见……好像还是《蚍蜉》的庆功宴？”
杨梅走过来，点点头，语气随意：“得有一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杨梅打量了一下罗青英，眼神在她宽松的衣着和略显疲惫但精神尚佳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很自然地接了一句：“不过你状态保持得真好。”
“谢谢，你也是，还是那么自在。”
罗青英微笑着回应。
她们之间没有张令仪那种热络，但有着老相识的默契和适当的距离感。
“自在啥呀，就是瞎混。”
杨梅摆摆手，很实在地说：“要不是最近玩得太嗨钱包空了，我这会儿可能还在哪个海岛上晒太阳呢。”
张令仪被她的直白逗得咯咯笑。
罗青英也抿嘴笑了笑，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按了按后腰。
连续的车程让她有些疲惫，但看着眼前熟悉的张令仪和不算陌生但别有韵味的杨梅，以及这片需要帮助的土地，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不适压了下去。
“好了，两位美女。”
罗青英拍拍张令仪的手，又对杨梅笑了笑：“我们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吧？估计条件有限，互相照应。”
“没问题！青英姐我帮你拿箱子！”
张令仪立刻自告奋勇。
“得了吧你，先顾好你自己，别又摔了。”杨梅在一旁凉凉地吐槽。
三个女人说笑着，拖着行李，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成为这片静谧山水间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镜头远远跟着，捕捉着这初来乍到、混合着新鲜、好奇与些许疲惫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