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收到王莲花家属缴费的消息,就直接告诉苗医生。
苗医生的激动情绪,肉眼可见。
他安排道:“我去联系手术室,你去通知患者家属,今晚十点之后不要给患者吃任何东西,咱们尽可能明天就把王莲花的手术做了。”
苗医生也怕了,钱一到位,他只想快点把这一家子大佛送走。
王莲花是患者,生病了矫情一点,有点脾气。
作为医生,他都能理解。
但是患者家属,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伺候。
安小月看出苗医生的迫不及待,不免笑了笑,“好的。”
王英一直在刷新梁超的账号,时间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烦躁。
“怎么还没有发出来,做个视频而已,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王英抠着脚趾,对于儿子梁超的速度非常不满。
安小月在这时走了进来。
“王莲花家属。”
“别催了,别催了,我有钱,又不是不给,催这么急做什么!越催越穷,你不知道啊!”
安小月还没有说话,王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早就习惯了患者家属的态度,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影响她的心情。
只是,从患者家属的态度来看。
这钱,毫无疑问,又是甄真缴的。
那么好的甄真,怎么会遇到这么一家子没素质、不明事理的亲戚啊!
安小月的心里,替甄真感到不值。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在心里叹完气,直接说明来意。
“你妈妈需要的手术费用,已经交了,苗医生打算明天就给她做手术。今晚十点钟之后就不能给患者喝水、吃东西。晚点苗医生确定手术时间,会找你们家属过去谈话,最好是所有家属都在。”
听说钱已经交了,王英的腰杆瞬间挺得笔直。
“看吧,我说了会交钱吧,一直催催催,我还能缺了你们那三瓜两枣不成?我们家三草,那可是大明星,怎么会欠你们医院这点医药费。她不过是没时间,所以缴费晚了一点。”
对于患者家属的冷嘲热讽,安小月只回答,“是是是。”
她在意的是三草这个名字。
三草?
安小月疑惑。
甄真的小名吧。
王英也不想再在这医院待着了,巴不得早点做了手术回家。
听说明天做手术,她便打电话,打算把梁超和阿彩叫过来。
必须三个人轮流守病房,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先打了梁超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小瘪犊子,又干什么去了?一天天的正事不做!”
儿子使唤不动,王英只能给儿媳妇阿彩打电话。
“婆婆。”阿彩倒是接得快。
“你外婆明天早上要手术,你和梁超过来,今晚你们守着外婆,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后面才有精力照顾你外婆。”
阿彩疑惑,“超哥早就出门了呀,他说他去医院替你。”
王英以为小两口在躲懒,“屁,老娘没有看见他,少给老娘装蒜。”
阿彩冤枉啊,委屈道:“婆婆,真的,超哥没在家,我买菜回来的时候,他就出门了,他说的就是去医院照顾外婆啊。”
王英听她这话,不像是撒谎。
对于自家儿子,她倒是了解得很。
好吃懒做,以前就经常不着家。
“不管他,肯定又一个人出去潇洒了,你煮点好吃的,给老娘送来医院,今晚你守着病房。”
阿彩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要她一个孕妇去照顾病人,这不是两眼一黑捉瞎呢吗?
“婆婆,我怀着孩子呢,我行动不方便,怎么照顾外婆啊?”
“你个小贱蹄子,怀个孩子就金贵得很了!老娘怀着梁超的时候,不还是又背又挑的。让你守一晚上,能有什么事。别他娘的废话,不听话,滚回你娘家去,十八万的彩礼给老娘还回来。”
阿彩心里想,那不是你没有福气呢吗?怀孕了还要干活。
但她也只敢心里抱怨,婆婆那一张嘴厉害得很,她是讨不到好处的。
且超哥在县城有房子,又有一个当大明星的摇钱树,她可舍不得失去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知道了,婆婆,我做好饭菜就过来。”
梁超的去向,婆媳俩谁都没有在意。
此刻的梁超,因为强哥的一通电话,已经被彪哥的人,从医院的楼梯间带到城市的烂尾楼里。
“把他弄醒。”
为首的大哥挥挥手,立即有人上前,解开了裤腰带……
“啧!”大哥皱眉,发出不悦的声音,“彪哥说了,新嫂子不喜欢野蛮人,处理事情文明点。”
彪哥好不容易追到「夜境」酒吧的调酒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他们做小弟的,也必须给大哥扎起。
小兄弟为难,“哥,这周围没河也没水,只有用老办法了呀。”
大哥想想也是,挥挥手,转过身去。
“人多力量大,你们一起上。”
他的眼睛没看见,就当没有发生吧。
得令的小弟们,没尿也得滴出几颗来,不然显得太不尊重大哥了。
一阵“哗啦啦啦”的响动之后,冷风里都有了尿的骚味。
被一阵热流浇醒的梁超,抹抹脸上的水,“哪个龟儿子……”
当看清围着他的一群人,个个一脸凶相,他的脏话顿时变成了笑脸,
“都是兄弟,有什么好好说呀。”
他明明和三草在一起,突然跳出个黑影来,人都没看清呢,就晕过去了。
对于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些人又是谁?梁超是一点不知道。
但都是道上混的,他知道,这些人必定和三草有关系。
三草这贱人!
“动手吧。”大哥点燃手里的烟,潇洒地吩咐。
他一开口,一群人蜂拥而上,各自按住梁超的四肢。
熟悉的场景,巨大的恐惧感压来。
梁超顿时害怕了,他也跟着大哥们混,但他从没见过这阵仗。
他声音颤抖,“哥,哥,有话好说,别这样!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请你们撸串喝酒把妹。”
那些人一点不顾他的求饶,对于他的贿赂更是不屑一顾。
反倒是把他按得更紧,脸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
可这些疼痛,和被人强行分开的手指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
“我求你了,哥,别这样,不就是三草吗?我以后不招惹她就是了,你们放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梁超挣扎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但没有人在意他的话,也没有人因为他的话而放慢手上的动作。
活了二十多年,潇洒了二十多年。
梁超第一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害怕。
看着那人掏出的刀,梁超只觉裤裆一热。
他尿裤子了!
换做以前,他看见别人尿裤子,只会嘲笑。
现在,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锋利的刀闪烁着幽冷的光,无论他怎么挣扎、求饶,也没有用。
那把小刀,一看就是特殊制作,轻松切下他的左手小拇指
破皮断筋的痛传来,梁超痛得额上青筋暴起,眼泪、口水一起流。
“啊啊啊!三草,老子和你没完!”
他的哀嚎被风吹散。
那群人收拾好刀,用卫生纸裹住他的断指,乌泱泱离开。
全程,他只听到对方的一句“动手吧”。
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在县城里的那点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梁超痛得蜷缩在地上,他望着残缺的手指,心中的恐惧一点点被恨意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