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循没有睡好,梦里下了一场橘子味的雨,细细的雨丝吹在他身上,轻盈的缠绕着他。
这一觉睡得莫名的好。
只等到第二日,嗅到空气中残留的一点信息素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场梦不是平白无故做的。
梦里的那点轻松烟消云散,他的心情顿时阴郁的不得了,仿佛发了霉一样。
只是等他看见俞欢闷闷不乐,哪怕徐宴歌哄了又哄,也不搭理他的样子,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看来这是没成啊,他的唇角又幸灾乐祸的翘起来。
被心情本来就不好的俞欢看了个分明。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嘲笑她?!
俞欢瞪他,他也不知道收敛,还笑的更明显了一点,气的俞欢把手上的筷子丢出去砸他。
噼里啪啦,筷子弹到地上的声音。
“欢欢?”徐宴歌顿了下,唤她,没想到她的情绪会这么大。
“我不吃了。”俞欢委屈死了,徐宴歌也坏徐青循也坏。
她愤愤的上楼,还不许人跟着她。
徐宴歌只好坐回去。
他淡淡的望向徐青循,道:“她年纪小,容易生气,你别惹她。”
徐青循笑不出来了,有些僵硬的答了一声“是”。
徐宴歌叫人新做了些吃的,亲手端到俞欢房间外,俞欢没叫他进去,只隔着一扇门表决心,徐宴歌不给她想要的,她就绝食。
他担心她是不好意思出来吃,便将吃食放在了门口。
公司那边出了点事,要他快些过去。悬浮车已经备好,他又回首交代佣人,一会上去看看,她要是饿了就重新给她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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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而富有韵味的古木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徐家数不胜数的藏书。纹样典雅质地光滑的香槟色纱帘被风卷起,上扬的刹那,涌进来些新鲜空气。
“你说,父亲为什么不和小后妈发生关系呢?”
徐青循瘫在沙发上,漫无边际的盯着时不时动一下的纱帘思考着,劲瘦修长的腿伸到了书架边,不得不换了个方向微微错开。
“这些与你无关。”他那一向古板沉闷的大哥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工作,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无波的提醒他。
意料之中的无趣回答。
他还想在说点什么,徐斯钰却像是看不下去他游手好闲的样子,抬眼对他道:“你应该在公司找点事做。”
又来了。
徐斯钰没少劝告他,只是徐青循对这些方面没有兴趣。
为了避免后续的说教,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口中回应着“不急,以后再说”。
他走出来,看在样式古典的护栏上接着思考刚才的问题。
父亲真的喜欢她吗?
毋庸置疑。
徐青循在这地方长这么大,从没见父亲对谁这么好过。前所未有的温柔、用不尽的耐心和眼角余光里流露出的疼爱,都做不得假。
那为什么会这样……
徐青循思维发散,忽然想到了父亲的父亲,徐尚。
这位祖父同样是精明强干的厉害人物,徐家发展到今日权势滔天的地步,很大是他的功劳。
不单单是事业上风光,祖父的爱情也很令他得意。
他同一位贵族小姐两情相悦,很早就结了婚,他们一起度过了两百多年。直到祖母因病意外去世,没过多久,祖父也跟着去了。
那位祖母,记忆中是很温柔和煦的模样,只很少露面,就连他们几个小孩都只见过几回。
徐青循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愣了愣,没找出其中的原因,接着想。
祖父兄弟姐妹众多,但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只有父亲一个独子。
徐青循记得祖母很喜欢他们这些小孩子,那是为什么,只生了父亲一个孩子呢?
如今的技术手段,哪怕是体外受孕,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隐约听老宅管家说起过,父亲自小就在他们这帮佣人的照顾下长大,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祖母才回来看他。
排斥孩子,极强的占有欲,近乎偏执的爱……
徐青循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种罕见病的名字——Alpha特有的失序症。
受信息素影响,患病者的认知极端扭曲,对爱人有着吞噬般的病态占有欲,有时候甚至会伤到他们的爱人。
是近些年来发现的罕见病,目前还没有治疗手段。
倘若强行将患病者与其所爱对象分开,患病者会精神崩溃日渐萎靡;倘若所爱之人出现意外,患病者也没有办法独活。
祖父不就是这样?
每一条,都对得上。
那么,父亲也是这个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