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丽被肖柔柔拒绝,只觉得面上无光,气急之下,连她推荐的陈医生也不选,转而找了一个同样有新设备且业界有名的专科大夫给王父动手术。
这个病已经缠了王父多年,说声痼疾也不为过,而那医生也是在手术中才发现他还有别的并发症。为了保住病人的命,手术没有进行到最后。
情况危急,她又急忙联系人,把他送去了军区总医院。
陈医生接到电话,急匆匆从家里赶过来,这才知道事情经过,但他是医生,又给王父看病多年,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当即就进了手术室。
虽然手术最终是成功了,但王父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于是,挺过了多次裁军的他先一步结束了军旅生涯。
王父比周父年轻,王曼丽本来还想着,等周父明年到了年纪退休,而她爸还在位,她就再也不用因为忌惮而对肖柔柔这个晚辈多番忍让,谁知事情会演变到如今的局面。
在自己男人少了助力而她也没了后台的情况下,她对不愿意帮忙的肖柔柔更是多了几分厌恶,但她又不敢光明正大报复,脑子一转,便打起了破坏她名声的主意。
她先是匿名给肖柔柔任职的医院写了一封举报信,谁知对方直接把信原样返回,还特地发了一个公告——若有人再写恶意举报信,医院会代表当事人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尽管此事影响不恶劣,但还是惊动了高层,公安机关为此还专门在医院附近普法,严明此事的严重性,还特意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中的相关内容制成彩色的“法律明白纸”。
总而言之,对于肖柔柔这个对国内医疗事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各界人士的维护之意明显。
王曼丽见一计不成,又想了一个新的计策。
肖皓这日回家,就看见家里多了三个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
“首长回来了,你好你好。”
看见穿着军装的他,三个人莫名瑟缩几分,而肖皓注意到他们手上的便宜茶杯,便猜测这些可能又是肖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
他烦躁地松了松衣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早些年,他驻扎在外地,家里有他妈应付这些事,他从来没为此心烦过。
等他爸去世、他妈半身瘫痪后,他调任京市,也没有与那些人打过交道。
后来,他认了女儿,然后二婚,搬到部队大院后,那些麻烦的人和事便开始找上他。受父亲影响,他向来也是能帮就帮,只是没想到,一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居然打着他的名义在家乡作威作福。
因着对方的罪行罄竹难书,他也跟着受了牵连,升迁之路自此断送。
从那以后,他便听从王曼丽的建议,将这些事全权交由她处理。
虽然她对人很不客气,但不得不说,确实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所以再看到这副场景,他下意识就去找王曼丽,“你怎么把他们放进来了。”
此时,她正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做饭,闻言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柔声细语地表示,“他们说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我总不能连顿饭都不让人吃吧?”
肖皓松了眉头,“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对他们太客气。”
他对这些人一丝印象都无,估计又是什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放心吧,家里一切有我处理,你只需要专注自身就行。”
想到前几天还因为肖柔柔的事而责备她,肖皓心里立刻生出了一股歉意,“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们夫妇一体嘛。”她说着,又重新给他披上了外套,“你这几天就去宿舍住吧,他们一直见不到你,估计很快就会离开了。”
肖皓心里只觉熨帖,穿戴整齐便准备离开。
正四处打量的王玉梅见男主人要走,扯着嗓子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肖大,愣着干啥,你肖叔都要走了,你也不知道送一送。”
肖皓闻言皱眉。
这到底是谁家?
“不用了,你们好好坐着吧,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呀,这孩子可机灵了,不如让他帮帮你。”
肖皓这次连装也不装了,直接冷着脸说,“我做的事涉及机密,他就算能去也没命回来。”
见一群人都被吓住了,王曼丽只觉满意。要不是为了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她也不会让肖皓在今晚回来。
等肖皓离开后,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人顿时变得像是小鸡崽子一样战战兢兢,无论王曼丽说什么,他们都不敢反驳。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柔柔那孩子也真是的,你们好歹将她养大,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你们。”
三个人本就心虚,再加上之前还被肖柔柔整得那么惨,这会儿根本不敢附和这话。
见自己的话没有取到预期的效果,她又换了种表达,“你们这儿子看着就老实本分,现在在做什么呀?”
肖母闻言,脸色更尴尬了,“乡下人还能做啥,他现在也就在村里种种地。”
见她用袖子擦嘴,王曼丽的嫌弃似乎要化为实质,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忍着恶心露出一个微笑,“没想着去厂里找个班上?”
“咱们家没钱没关系,想进去,难啊。”
而且,肖大有案底,根本没人敢收他。
“没想着找柔柔帮个忙?”
“她个丫头片子,能帮什么忙?”
“你们还不知道啊?那孩子现在在大医院做主治大夫,她男人是机关里的,又快要升职了,你们要是找她帮忙,别说去厂里找个班上,就是轻松躺在家里,也有大把人上门赶着送好处。”
闻言,三个人都停止了狼吞虎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肖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不能吧?”
见他们心动了,王曼丽再接再厉,“你们看见我这地方了吗?”
肖母和肖父下意识点头。
“家里这好多东西都是她给添置的。”
肖家三人本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更别提王曼丽事前又添了许多物件。
早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的肖母再难掩饰垂涎之意,可一想到肖柔柔对他们的怨恨,神色又带上迟疑,“大妹子,你可能不知道,柔柔特别讨厌我们。”
“嗨,那有什么。我们那口子也不得她喜欢,但血缘毕竟是血缘,她该孝顺还是得孝顺。”
“可,我们没什么血缘。”
“你们没听说过,‘养恩大于天’?你们养了她十几年,她还真能对你们置之不理。”
“这个……”
王曼丽低声提示道,“要是大家都知道,她对自己的养父母不闻不问,都会指责她忘恩负义的。我告诉你们,这文化人可注重名声了。”
听见最后一句话,肖父和肖母对视一眼。
一想到他们将来也能住进这种房子,有保姆伺候,顿顿还能吃到这样的饭食,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
“要不然说你们城里人精明呢,我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王曼丽:“……”并没有被夸奖到。
一直保持安静的肖父终于开口,“大妹子,你看啊,我们都是乡下人,连市里都没去过几次。这一时间就算是想找人,我们在这么大的城市也只能抓瞎。”
肖母这些年忙着打工还钱,他无所事事还有杨茫茫伺候,看着倒是比肖母还年轻几岁。
“这个简单,我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明天会找人送你们过去。”
肖母听她这话,立马就急了,“你不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是她后妈,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再让她知道我跟你们在一起,说不定连你们都不见了。这种事啊,最好要出其不意。”
“可是……”
“别担心,这里可是京市,要是她敢害你们,就是她那个当首长的公公也保不住她。”这之后,她又加了最后一把柴火,“你们什么都要不到也不吃亏,可万一起作用了,你们说不定连城市户口都有了。”
“天呀。”
不怪这三个人吃惊,这个时候的城市户口特别值钱,某些地区的城市户口甚至能卖到三四十万元。
“哎呦,大妹子,你看你又帮我们买火车票,又给我们找招待所,现在还给我们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甭客气,要是你们能成功了,找个机会帮我们讲和,我就很感谢了。”
“一定一定!”
“肖大,快,敬你这个婶子一杯,”肖父用手肘碰碰多数时间都埋着头不敢看人的肖大。
“大妹子,来,我给你倒一杯酒,”肖母拿起酒瓶就凑了过来。
虽然他们三个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难免有些皱皱巴巴,仔细闻的话,还有一股怪味。
吃饭间,王曼丽恶心地连筷子都不肯动,怎么可能喝她倒的酒。
不过,那两个人很兴奋,哪怕她生硬地拒绝,他们也没有深想。
等他们吃饱喝足,王曼丽安排人将他们送到招待所后,立刻叮嘱门口的警卫以后不准再放他们进来,与此同时,她还让保姆把所有的餐碟都扔掉。
这之后,她直接去洗澡,哪怕皮都洗皱了,还是觉得那几个人的味道隐约萦绕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