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笑着摇了摇头:“臣妾没事,刘太医来回禀太后情况的。”
刘太医很会说话:“皇后娘娘凤体还算安康,只是早年难产和小产多少留下了些后遗症,如今入了深秋雨水较多,娘娘就会比较容易头痛乏力。”
萧承宴皱眉,将皇后的手握得紧:“这些怎么从不跟朕说?”
林浓轻拍他的手:“只是有些头痛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刘太医知情识趣地回道:“陛下忙于朝政,娘娘特意叮嘱了微臣,不要为一己之事搅扰了陛下。”
妻子太懂事,也让萧承宴很无奈:“皇后是国母,国母安康也是国家大事!以后皇后凤体安康之事,务必事事及时向朕回禀!”
刘太医应下:“是,微臣记下了。”
萧承宴又问:“皇后头痛之症,可有什么法子根治?”
刘太医摇头:“月子病几乎没法根治,除非……再生一个,把下次的月子坐好,倒是有可能把病痛带走的。”
林浓:“……”别,没这个打算。
刘太医见皇后眼神一愣,立马强调补充道:“不过必须确保月子坐得很好,不然有可能多添病痛。”
这种事,谁能确保?
她是皇后,就算有惠妃等人帮忙处理后宫诸多事宜,太后那等搅屎棍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算计搅弄。
萧承宴原还挺想跟皇后再生个女儿的,这么一听,还是算了:“你好生为皇后调养,就算根治不了,能缓解就尽量缓解。”
又跟林浓道:“平日里那些琐事,多丢给惠妃她们去做,让自个儿轻松些。”
林浓点头:“好,臣妾知道了,都听陛下的。”
萧承宴这才放心些,转而问道:“太后这几日如何?”
刘太医委婉道:“太后按时用药,很是珍惜自身。”
萧承宴嘲讽地挑了下嘴角。
她当然惜命。
还没把皇后和几个孩子都除掉,没把改名换姓等在大员家里的周氏女塞进宫、生下淌着周氏血脉的孩子,更没以太皇太后之身临朝听政,她怎么舍得死!
晓得太后一定在酝酿什么毒计,又想着算计皇后,针对自己,对她,从没有期待,慢慢变成了厌烦。
他便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真要再闹出什么来,那么……就让她和周太夫人,母女黄泉路上好相伴吧!
“你进出慈宁宫之际,多留心里面的人事。”
刘太医颔首:“微臣明白。”
想起一事,他压低了声音。
“微臣猜测,太后寝殿里可能藏了一种叫‘落日’的药粉,没什么气味,但有个很明显的特点,花草一旦沾染上,就会在短时间里枯萎。”
“第一次去诊脉的时候,寝殿里的凤尾兰叶子已经有所端倪,第二日再去时,枯萎已经蔓延至全株,这不是自然枯萎会有的速度。”
一抹灵光从林浓脑海中闪过,太快,几乎抓不住。
但直觉让她脱口而出,问道:“若是碰到庄稼,岂非颗粒无收?”
刘太医点头:“是!只需往农田撒上一把,就能使得整片山头的作物在短短几日之中迅速枯萎,毫无挽救的余地。”
“据说南楚建国之初,粮食高产地区九曾因为这东西而颗粒无收,险些开国即亡国!且据医术记载,此毒的主要原料产自北昆仑国的一处烟瘴之地。”
“所以,能弄来此物的,要么是在朝中权利不小的大臣,要么就是南楚公主悄悄带入大周的。”
萧承宴的脸色沉了下来。
南楚为了坑害大周百姓,下作,但南楚好歹还有个理由,不想让大周的国力发展得太快,怕被攻打。
若是廖家或太后弄来的,那他们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为了一己之私欲,罔顾百姓生计和性命,全都该五马分尸!
林浓眉心深皱。
猜廖家会拿百姓生计做算计,没想到太后和南楚公主也参与其中。
为了扳倒她,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对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刘太医道:“若是微量,则会使得脏器受损,不断呕血。若过量服用,也会丧命。”
“可还有其他事?”
刘太医摇头,顿了顿,又道:“太后跟微臣提了几次,想见陛下。”
萧承宴没兴趣去看她虚伪拙劣的表演,多见一面,都是浪费时间:“她若是真想见朕,有的是法子,你不用搭理这些,只管调养好太后的身子就是。”
刘太医应下,告退离开。
林浓看着外面,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下雨。
叫来怡然。
吩咐道:“让人一定仔细盯住沈国公夫人、太后和廖家的所有动静,只怕他们会想办法把灾难带给百姓!”
怡然一惊:“为什么?百姓若是颗粒无收,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林浓冷笑,声音染了雨水的湿气,沉沉的:“百姓是死是活,可影响不了某些人的怨恨歹毒,这么做的最终目的,自然是为了算计本宫。”
怡然无法将百姓的颗粒无收,和对付主子联系起来。
一脸茫然。
“若是颗粒无收,百姓也只会以为是天灾,为何会把责任归咎到您身上来?”
林浓深吸了口气,摇头。
这是直觉。
但这件事里的很多细节,她还没有想通。
“也不一定会发生,等着答案吧!”
怡然没有再多追问。
即刻出去传话了。
萧承宴捏了捏她的手:“一时想不通就不想,放松一些。”
林浓脑袋一阵阵地发痛:“想不通才没法不想。慈宁宫外有人看守,进出的东西都会检查,药是怎么到的太后手里?”
“这东西不管是南楚公主带进大周的,还是廖家利用权势悄悄弄进来的,有什么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把药送进去?”
“若说是想找机会栽赃算计臣妾,那也应该送到廖氏的手里,得逞的机会更大,不是吗?太后又闹着要出来,中毒了,就一定能出得来吗?”
萧承宴摇头:“自然不可能。”
那样只会让他更有理由以“安养”为借口,继续软禁太后!
这么一说,确实奇怪了。
太后拿着这脏东西,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