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琅看了看她的穿着,没什么问题,与她一起往外走:“祖母这话可不真,您最疼爱的明明是太后,然后大哥,第三个才轮到我呢!”
周太夫人笑呵呵:“你们仨并列第一,行不行?”
祖孙俩有说有笑。
谁见了不得说一声温馨?
可内里情感到底有多稀薄,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前脚刚到前院。
后脚汪顺就带着人进了府。
封了还算有些能力的周四爷为国公,赐了府邸,令其开一府。
有赏了各房不少东西。
口谕宣读完。
宫人手里的赏赐全都转交到周家下人的手中。
周家人都有点懵。
尤其是周四一房,被这样天降的超级大馅饼儿砸得,都不知道该怎么乐了!
“就说陛下怎么会不在意外自家呢!”
“以后可得更加勤勉当差才是!”
……
“太好了,儿女们的婚事可就都不用担心了!”
……
最后一样赏赐。
汪顺牵手拿到周太夫人面前:“这一样儿,是陛下特意交代了给太夫人的。”
虽然周太夫人愤慨帝王对周家、对她和太后寡恩,但送来跟前儿的风光,她当然会接!
一阵裹着秋日花香的风吹拂过。
掀开了托盘上的绸布,露出物件儿的衣角。
周太夫人余光撇到,顿时面色大变。
赶忙把绸布盖上,慌手慌脚间,差点整个打翻了。
侯爷下意识伸手替她扶住,也被重重呵斥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老嬷嬷把东西接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周太夫人的手死死掐着女使的手腕,没回答。
深吸了口气,压下愤怒慌乱的情绪,强笑道:“请替老身谢过陛下赏赐,明儿老身、会亲自进宫谢恩。”
汪顺把她的神色变化瞧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陛下说不必您亲自进宫谢恩,一家子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既然赏赐已经送到,杂家就先回宫复命了,告辞。”
周太夫人身侧的老嬷嬷送上沉甸甸的荷包。
汪顺不客气地收下了,转身离开。
周太夫人也赶紧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托盘里装着的是她的帕子。
帕子上面,是她的处子之血!
做姑娘时与寄居家中的表兄情投意合,家里不允许,将她许配给了别人,也将表兄赶走。
出嫁几日,两人借着上香之机悄悄在寺院的后山见了面。
被迫分开的不甘将倾诉发酵到了极点。
所有不该做的,她们在林子里全都做了。
新婚夜的血,是她刺破手指挤出来的。
婚后第一个月,她就有了身孕。
长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她一直不确定。
知道周琳琅的出生,她的眉眼,跟表兄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才会安排她生活在太后的身边,希望她能有一番大造化。
嬷嬷也看到了托盘上的东西。
但她是后来来到太夫人身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太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太夫人脑子里浑浑噩噩。
全是年轻时的记忆。
当年被拆散后,表兄考上了进士,外放做了官。
时隔多年。
他回京述职。
他们默契地去了寺院小住。
夜晚,又默契地去到了林中的老地方。
她们夜夜缠绵,互诉衷肠。
回到府里后没多久,她就又有了身孕。
这一次,她无比坚信,孩子就是表兄的。
数月后,她“早产”生下了女儿,就是当今的太后!
偷人,混淆周家的血脉,把世子之位传给了自己和情人所生的儿子,还把和情人所生的女儿送进了皇家……
这是丑闻。
闹出去,丢的也是皇帝的脸。
生母竟是通奸所生之女!
但她也知道,这样的事皇帝不会闹出去,他只会悄悄告诉周氏族中的耆老们。
届时,后果都不堪设想。
就算他们的手伸不进宫里,但一定会杀了自己!
长子一家子,全都得死。
且一定是不得好死!
难怪!
难怪无缘无故怎么给老四一家册封了爵位!
原是在告诉她,没了她、没了长房,四房一样能传承周家香火!
可笑!
可恨!
他明明是她和表现的血脉后人,居然帮着周家!
果然是只看利益,不看血缘的白眼狼!
可是她能怎么办?
为了保住与心爱之人所伤的一双儿女,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回到院子。
老嬷嬷挥手,让人全都退远些,着急问道:“太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太夫人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道:“通知下去,谁都不准乱说话!”
老嬷嬷一愣:“为什么啊”
周太夫人切齿道:“陛下已经知道,但凡外流出一点闲言碎语,你猜他会做什么?”
老嬷嬷大惊。
皇帝怎么会知道?
那他会不会知道背后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吧?
表面上停下。
实际想着,先去问问背后主子的意思,若是地方旨意要继续计划,那她就以太夫人的名义传话下去,然后立马假死逃走!
她本就是被安排了来监视和搅合周家的。
太夫人会不会被人皇帝盯上、会被如何报复,她可没兴趣知道。
周太夫人扶着门框,看着墙上挂着的表兄亲手画的画作,湿了眼眶:“没能把最好的都给他们,是我对不住你……”
一口老血吐出来。
到底厥了过去。
……
紫宸殿。
萧承宴的身子好了些,开始埋头处理几日积攒下来的奏折。
高高一堆。
汪顺端了茶水进来:“陛下身子才好,万不能辛苦,回头叫皇后娘娘知道,可要生气的,喝盏茶歇歇吧!”
萧承宴想起皇后,眼底有温柔荡漾。
放下手中的笔,端了茶水,慢慢呷了一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