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孩子才七个月大,现在催产生下来,只怕养不活。
可要是身体里的毒素越来越重,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到时候,还谈什么君临天下、为上官家平反?
青雪看着她抓住交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分明是在害怕!
可她害别人性命的时候,为什么不害怕呢?
拿心腹一家子性命威胁,让心腹活活死于刑罚的时候,怎么不紧张呢?
她继续道:“就算太子妃不动您,是有什么目的的,但是上官家之前得罪了太多人,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家的血脉存活于世?”
“一旦被人知道您怀着身孕,只怕什么阴的狠的都要来了!可您这肚子,离瓜熟蒂落还得两个多月,可要怎么熬过去呢!”
上官遥的眼睛里深刻的恐惧和迷乱,像一张布满毒液的蛛网,蒙住了自身,越挣扎,粘得越紧。
青雪眼神一转,循循善诱:“可惜宫里的棋子,都被赵太医给出卖了,不然进了宫,咱们要防备、要做些什么,一定要比在东宫里方便!”
上官遥眼眸一定,锋利异常:“他所知道的,不过是我安排进宫的暗棋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那些人这些年爬的快,已经在宫中各处小有话语权。”
“我有大恩于他们,我若死去,他们都将效忠我的儿子,将会代替我照顾好他,助他的养母除掉所有绊脚石、助他登上皇位!”
“没错,只要顺利进了宫,我就安全了!”
果然还有棋子!
本事没有,搞出的麻烦倒是一大堆!
青雪抿唇。
为了能确保太子妃能安顿好家人,来日放她出去团聚,她一定要立功,想办法套出名单。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清楚如今的上官遥有多警惕。
一旦被她怀疑,那就更没机会知道了。
不过只要进了宫,她想要算计人,就一定会想办法与暗棋接触,到时候只要自己及时通知,太子妃就能尽在掌握了!
如此一想。
她又放心下来。
……
林浓进宫时,大臣们都在宫外集合,全是孝服,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
上午的太子妃,这会儿被人恭恭敬敬的称作了主子娘娘。
皇后也成了大娘娘。
因为皇后和太后,都是需要圣旨昭告天下后才被承认的,并非自动晋位。
一同进宫跪哀的廖元贞对此没什么反应,平静的表情之中带着得体的沉重与被爱。
沈仙惠极力端庄大方的表情之中,泄露了一丝酸意。
主子娘娘……
新帝的旨意还未颁布,她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是天下人的主子了么?
可古往今来,新帝的发妻没当上皇后的例子,可不少!
林浓是太子妃,不必等着大队伍。
先入了宫。
直接去了寿皇殿。
不少宗亲已经来了。
“浓儿。”
林浓听到萧承宴声音,回头时看到了沈仙惠抿唇,一副“你凭什么”的样子。
无语她又发什么癫。
正巧有人上前行礼,称她主子娘娘。
恍然。
又不是她让人这么叫的!
何况,现在是来给大行皇帝跪哀的,不是来谈恋爱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越过她。
走向萧承宴。
他换上了孝服,清隽的眉眼间满是疲惫。
身后跟着一班大臣。
看样子,等人齐了就该宣读先帝遗旨,新君继位了!
萧承宴牵过林浓,继续往前走:“进了寿皇殿,最多只能喝些水,若是还没吃东西,本宫吩咐人给你准备些。”
林浓碎步快速跟上,小声道:“已经用过了,还戴了护膝,坚持到晚上没问题的。”
护膝可是他自己吩咐怡然做的。
可不是她不孝不敬哦!
萧承宴语气低沉,含着一丝厌烦:“进去后,你与皇后跪拜的位置会比较近,小心防着她耍什么小动作,她可不会希望看着你顺顺利利正位中宫!”
“熬过着这三日,待首次上朝,本宫会做好的,都给你。”
林浓望着他。
没有笑。
毕竟场合不对。
只是紧紧回握了他的手。
廖元贞紧跟在后面,依然没啥特殊表情。
沈仙惠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恨不能上前用力打开!
皇帝死了,大家都这么悲痛。
她怎么好意思在这一片缟素之下纠缠殿下的!
是想让殿下被人议论么?
真是没脑子!
到了寿皇殿。
皇后正好从另一个方向来。
两只眼睛红红的,做足了死老公的悲痛样子。
林浓想,或许也有几分真情实感的吧!
恨先帝不尊重她,不爱她。
恨先帝没有让周家荣耀。
恨他到底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份独一无二的保护,比如权利、如比玉玺。
但。
她恨不恨,关自己什么事儿呢?
林浓带着两位侧妃上前请安。
皇后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在太后那儿吃的闷亏,气得不轻。
但是在殿内跪着的,要么先帝后妃,要么亲近宗亲。
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会明着跟她甩脸。
反正今日,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先帝一生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善待妻妾、重视子女、重用能臣,是明君、慈父,突然撒手去了,哀家与臣民都是悲痛万分!”
林浓佩服的不是她的演技,而是人人都知道她是个缺德的,她还能自顾扮演贤妻刺目。
这种强大的心态,当真不是人人都能效仿的!
但自己就不一样了,人人都夸她贤良淑德但不失果敢凌厉,她的端庄和哀伤,只会让人觉得她得体。
哦,除了恋爱脑沈仙惠!
“大娘娘节哀,先帝与您夫妻情重,见您如此难过,先帝也会不安的。”
皇后点点头:“哀家知道,你和承宴都是好孩子,去跪着吧!送你们父皇最后一程。”
林浓带着两人去到各自的位置跪好。
叮嘱了她们不要随意走动。
这样的场合,两人都很自觉地没有多话:“是,臣妾明白。”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
首辅大人。
也就是林浓的外祖父,双手捧着遗诏上前,准备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