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匆匆,袍角带起一阵风,大步踏入太子妃的寝宫。
寝宫烛光洒下柔和的光芒,映得殿内一片静谧。
太子妃文芩端坐在主位上,仪态端庄,听到脚步声,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温婉:“臣妾参见殿下。”
话音未落,“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寝宫内炸开。
太子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扇在太子妃脸上。
文芩顿时瘫倒在地,精致的妆容瞬间凌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素白的衣衫上晕开,宛如一朵妖冶的红梅。
太子将那份皱巴巴的名单狠狠甩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冷声质问道:“看来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名单上的字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文芩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名单,忽然冷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午后听闻探清府抓了那么多人,我就猜到,我也在其中。”
她慢慢撑起身子,眼神中再无往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太子蹲下身子,伸手挑起文芩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声音冰冷:“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锐利,仿佛要穿透文芩的内心,探寻那隐藏多年的真相。
文芩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子的目光,语气中满是讥讽:“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殿下不也是一样?我们不过是被困在这深宫之中的傀儡,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罢了。”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这层看似和睦的假象。
太子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当年是你给我下药,然后任由前朝余孽掳走我,对不对?”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疑惑与不甘,此刻都化作了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愤怒。
文芩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那又怎样?与其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得不到我爱的人,谁当太子、谁做皇上,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是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也是对这冰冷宫廷的控诉。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太子的怒火彻底爆发:“真是个疯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文芩被打得偏过头去,但很快又转回来,眼神中带着挑衅与轻蔑,癫狂地大笑起来:“李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文芩爱的是谁!我爱的人,你绝对想不到!
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每次你把我按在床上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语如同重磅炸弹,在太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太子再也无法忍受,怒不可遏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文芩身上。
文芩被踹得蜷缩在地上,却依然笑得癫狂:“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吗?
哈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每次和你圆房之后,我都会喝下避子汤!你们李家的血脉,肮脏不堪,我文芩这辈子都不会为你们李家生下孩子!”
她的笑声回荡在寝宫内,充满了怨恨与决绝。
太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大声喊道:“来人!把她给我带走,打入大牢!”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一左一右架起文芩。
文芩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疯狂地大喊:“哈哈哈哈!李阔!你们李家就等着绝嗣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如同噩梦般,萦绕在太子心头,久久不散。
寝宫内,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太子孤身一人,在寂静中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文芩被拖着,刚出寝宫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空中模模糊糊的浮现出爱人的身影,她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如果我说出我爱你,你猜日后你还能和太子情同手足吗?当年……你怎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随后她耷拉下脑袋,任由侍卫拖着她行走。
戌时。
孟府。
暮色浸透窗棂,将书房内的紫檀木案染成深沉的赭色。
孟皓清斜倚在雕花太师椅上,手中的奏折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密密麻麻的字迹间,尽是新入狱官员的罪名供述。
这一场雷霆行动,让朝堂腥风血雨,那些蛰伏多年的前朝余孽终于被连根拔起,可他的眉头却始终拧成一个死结。
接替崔炎的那个神秘公公,如同盘踞在暗处的毒蛇,始终不见踪影。
他曾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大太监付贤,可转念一想又不禁摇头。
付贤身为贞启帝的贴身近侍,若真是幕后黑手,当年假太子监国时,恐怕皇帝早已性命难保。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如飘散的烟雾般消散在沉沉夜色中。
他缓缓合上奏折,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连日来的奔波操劳,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愈发不堪重负。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胸中的郁结,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袭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石阶在视野里上下晃动,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波涛。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冰凉刺骨。
耳鸣声如潮水般涌来,先是细微的嗡嗡声,紧接着变成尖锐的鸣响,将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咚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炸开,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攥住门框,指节泛白,想要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双腿却像被抽去了筋骨,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混沌。
“扑通”一声闷响,孟皓清重重地摔倒在地。
青砖硌得他胸口生疼,却抵不过体内翻涌的剧痛。
意识渐渐涣散之际,他恍惚看到月光从廊下斜斜洒落,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破碎的画卷。
而他,就像一颗被遗落在画中的棋子,在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