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都这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声音里全是疲惫,“你爸还在医院,医生说不太好。公司账上那个大窟窿,银行天天打电话催。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现在躲咱们都来不及。江廷琛给的条件,是咱们唯一的路了。”
“唯一的路?”苏瑶哼笑了一声,那笑声听着特别不是滋味,“所以,这条路就得牺牲我?拿我当不要的棋子,扔出去让江家消气?”
她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快,眼前都有点发黑。
“谁说要把你当弃子了!”苏母声音也大了点,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又气又没办法,“这不都是没办法的办法吗!江廷琛说了,只要你公开道歉,答应以后再也不碰生意上的事,他就放苏家一马,不追究了。”
“说得倒简单!不碰生意上的事?那不是要我的命吗!”苏瑶火气上来了,“妈,你是不是让江廷琛给吓糊涂了?咱们苏家还没到那一步!我们可以去求……”
“求谁?你告诉我,现在还有谁肯帮咱们?”苏母打断她,声音里带了哭腔,“那些人,哪个不是看着风向来的?现在苏家这船眼看要翻了,谁傻乎乎地跳上来一起完蛋?”
苏母看着女儿气得脸都变了样,心里堵得慌。
她伸手想去拉苏瑶,被苏瑶一把甩开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苏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火气慢慢退了,剩下的是一片灰败。
她明白,她妈说的是真的。她再不服,再恨,也没用了。
苏母看她不说话了,口气也软了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m国,那边有个疗养的地方,环境好,也安静,适合养身体。你先过去住一阵子,就当是换换心情。等这阵风过去了,你爸身体好点了,公司也稳住了,妈就想办法接你回来。”
“疗养?”苏瑶重复了一句,眼神没什么焦距,“是把我扔出去吧。”
苏母没接她的话,从包里拿了机票和护照出来,放在苏瑶跟前:“后天的飞机。我会找个信得过的人陪你一起去,照顾你。瑶瑶,听妈一次,这对你,对苏家,眼下是最好的法子了。”
苏瑶看着那张机票不说话,沉默的时间久到苏母都以为她又要闹。
最后,她只是拿起了机票和护照,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行。我走。”
她这么平静,苏母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
两天后,大清早,云城国际机场。
苏瑶穿了件最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还捂了个大口罩,把整张脸都快遮没了。
她就拉着一个小小的登机箱,站在国际出发大厅A区入口那儿,周围人来人往,她一个人杵在那儿,怪扎眼的。
她妈说会安排一个姓张的远房亲戚陪她,约的七点半在这儿碰头。苏瑶掏出手机看了眼,七点四十五了,连人影儿都没见着。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对劲。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大厅广播里已经开始催她那个航班的旅客去办手续了。
苏瑶咬了咬发干的嘴唇,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她妈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冷冰冰的机器女声。
她不信邪,又打了几遍,全是一个结果。
一种被人耍了、被人扔下的火气,还有那种吓人的慌乱,一下子就把她给淹了。
她手抖得不成样子,翻出通讯录里管家的号拨过去。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
“喂,大小姐?”管家声音听着有点慌。
“我妈呢?让她接电话!”苏瑶的声音因为憋着火,有点尖。
“夫人她……她一早就出去了,说有重要的事要办,没说去哪儿。”管家说话都结巴了。
“重要的事?”苏瑶冷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它掉下来,“她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我这个女儿彻底甩干净,是不是!”
电话一挂,苏瑶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闹了半天,什么安排人陪着,什么以后接她回来,全是骗人的!
她妈,她亲妈,就用这种法子,把她一个人扔到国外去!
那种被人当猴耍的羞耻,还有被最亲的人卖了的疼,让她差点站不住。
“女士,麻烦出示您的护照和登机牌。”安检员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苏瑶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那本深蓝色的护照,还有那张薄薄的登机牌。
这两样东西,像两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手心疼。
她死死地盯着护照上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曾经笑得挺开心,眼睛里有光。
现在呢?现在算什么?
一股邪火“噌”地就顶到了她脑门上。
旁边安检员和其他旅客都看傻了,苏瑶猛地举起手里的护照,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地,把它撕成了两半!
“哗啦——”
旁边几个安检员和其他乘客都看傻了眼,苏瑶扬起手里的护照,用尽了力气,狠狠一撕!
护照应声裂开,碎成两片,轻飘飘砸在地上。
“你干什么!”安检员嗓门拔高,人已经冲了过来。
“我不走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走了!”苏瑶的嗓音尖利,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癫狂。
她的帽子歪了,口罩也掉了,脸孔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安检员。
机场的警务人员没多会儿就到了,一人一边,直接把苏瑶的胳膊拧住。
她嘴里还在嚷嚷,骂骂咧咧的,人却被拖走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后来听说,苏瑶扰乱公共场所秩序,人直接被扣了。
这下,她想走也走不成了,哪儿都别想去。
几天后,江廷琛公寓。
“雪儿,苏家的事,算是有个说法了。”江廷琛把一杯柠檬水放到宁南雪手边,在她身旁坐下。
宁南雪目光从设计图上移开,看向他:“怎么说?”
“苏氏那几个核心工厂,资金链一断,立马就垮了,破产清算。”江廷琛的语气不带什么波澜,“华云集团按着咱们说的,用最少的钱把好东西都捞过来了。对华云来说,这买卖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