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昔将灵药全部整理收好，感慨道：“这里挺好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前辈的执念是什么，但它确实是没有恶意的。”
不然有他们好受的，绝对不会平平安安走到这里来。
“嗯，我们先把好东西都收完，然后就下水吧。”宴九知见她恢复活力，也笑了起来。
两人都是化神期修士，速度还是很快的，花了些时间将水潭逛了一圈，将龙涎石和朱螣血珀都收好，又将成熟的灵药摘下，就准备下水了。
虽然之前在幻象里看过不一样的深潭，但黎昔只是心理上有点不适，怕倒是不怕的。
她曲指一弹，水之法则无声展开，在两人周身凝成一圈淡蓝色透明结界。
潭水很幽暗，虽然被结界隔开，但那种渗入骨髓的寒意还是透了些许进来。
仅仅只是这么一丝，就让黎昔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外放的神识都在颤抖。
“师兄，你以前下来是不是很冷？”
“嗯，很冷，骨头都要被冻裂了。”宴九知那会儿可没有现在强大，也没有贴心的小师妹陪伴。
那种冷，是连空间法则也无法完全隔开的极致冰寒。
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全靠神魂在强撑着，就像是在操纵一具和自己无关的傀儡。
若非对宝物有着非常的强烈感应，他也不会在风穴里停留那么久，只为寻找入口。
眼看宝物就要到手了，他自然不肯放弃，哪怕当时确实有了致命危机感。
“不过再下去一点就好了，这条蛟龙不是冰系的。”
果然，随着两人不断下潜，那股冷意渐渐消失，原本漆黑的潭水深处竟透出了一束光。
宴九知带着她向那束赤光游去，落入潭底时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黎昔甚至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啪”，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让她不由自主抓紧了身边人的手。
不是害怕，纯粹是心情有点激动。
“师兄你没说这下面是这样的！”黎昔睁大了眼睛，好奇张望，连呼吸都深了几分。
潭底并不幽暗，无数紫水晶像是珊瑚群一样美丽，紫的、绿的、蓝的微光泛着柔和的光晕。
一群群会发光的微生物，像是萤火虫一样游成了光带。
水底的龙威比外面浓厚许多，更衬得这种环境多了几分玄妙感。
宴九知轻笑，牵着她落在铺满碎白水晶的潭底，晶石在脚下泛着朦胧光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星光里。
“说了怎么会有惊喜？”
小师妹喜欢看各种不同的风景。
无尽冰原的极光、道韵空间的星海，还有在世界本源之树上看星星，每一次她都很放松，那种喜悦也感染了他。
蛟龙潭里又是不一样的风景，他知道她会喜欢的。
“嗯。”黎昔漂到一丛紫晶珊瑚面前，难掩好奇，“原来蛟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呀，我以为会是那种很险恶的地方。”
在外面是一点没看出来啊！
“传说中龙族不就是住在海底的水晶宫殿里吗？”宴九知淡淡伸出手，轻轻一握，一块紫中带金的水晶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递给黎昔，“你看看这个，这可不是普通水晶。”
紫水晶触手温润，随着黎昔不停转动，晶石竟然像是沙漏一样有了变化，里面的紫和金都在流动。
再仔细点，还能隐约能感受到细微的脉动，像是脉搏的跳动一样。
黎昔睫毛快速颤了颤，突然捧高了晶石，看向三师兄的眼睛里住着月亮：“这是蛟龙灵力凝结的龙髓晶对不对？”
声音里的雀跃都要蹦起来了。
龙髓晶炼丹炼器都是极好的。
她有一些特殊丹方就需要龙髓晶，比如延寿疗伤类的丹药，对治疗神魂损伤也有奇效。
哪怕这不是真龙只，是蛟龙，药效也是极好的。
“对，只有这种内里有灵液流动的，才是真正的龙髓晶，别的一旦离开龙蜕渊就会变成普通水晶，然后在一瞬间变成粉末消失。”
黎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头低低地笑了几声，才有些促狭地问：“那师兄你以前是不是白忙活了？”
宴九知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指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毫不避讳承认了，“挖了好多龙髓晶，一出龙蜕渊就报废了九成。”
他当时都无语了……
后来他才知道，离了龙息的滋养，那些伪龙髓晶自然会消散。
“我们先挖龙髓晶，晚点再去找蛟龙鳞，不然一会儿打起来，许多东西都报废了。”
“还要打的吗？”黎昔有些意外，一边听师兄说，一边动作飞快收着龙髓晶，挖宝贝她不嫌烦。
挖龙髓晶其实不难，两人都是化神期修士，只需确定品质上佳的龙髓晶位置，再将法则之力凝成丝线，顺着晶脉游走，便能完好无损的快速获得龙髓晶。
只有遇到极珍贵的水系灵药黎昔才会亲自动手，小心处理。
潭底出奇地安静，只有水流拂过结界时发出的潺潺声。
两人顺着水流前行，四周的紫晶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宴九知抬起手，指尖凝聚着一缕灵光，照亮前方数丈范围，那些顺着水流飘荡的浮游生物和各色晶石都在灵光照耀下泛出奇异的光泽。
五彩斑斓，像极了传说中水晶龙宫的美景。
“小心些。”他轻声叮嘱，“这里的龙气浓度在增加，我们就快要到了。”
确实，越往深处，水流中的气息就越纯粹，在神识中甚至能清晰看见无数丝线。
黎昔来了兴趣，逸散出灵气轻轻碰触那些丝线，竟然意外地感知到了一丝威压……和情绪？
很复杂的情绪，好像她之前接触到的负面情绪只是最浅层的表面而已。
“这算是龙气的具象化吗？”她不敢再碰触，怕不小心触动到什么，让危机提前爆发。
“是的，这里的执念也是最深重的。”
宴九知需要分些心神来抵御这种执念干扰。
黎昔额心的魂晶灵髓花也一直都是亮着的，有时还会切换成月影。
这些龙气残念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依然保留着强烈的情绪，可见主人生前的执念有多深重。
前方水域忽然变得澄澈，所有漂浮的杂质都在某个无形的界限前止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慢速度。
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快速将周围该收的宝贝全收了，黎昔进一步加强了结界，水之铭文在结界表面形成了一道道锁链，法则之力奔流不息。
做好准备后，两人才谨慎地穿过了那道屏障。
才刚刚穿过的一瞬间，黎昔耳畔响起一声悠远的龙吟，震得她神魂都为之一颤，水之铭文光华四射，不停流转。
就在这刹那，所有紫晶同时亮起，将潭底照得如同铺满了绚丽色彩的白昼。
在无数紫晶珊瑚拱卫的中央，那片紫金逆鳞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