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百叶窗缝隙中渗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密的银灰色条纹。悬浮的尘埃在微弱光柱里缓缓游动,像无数被定格在琥珀中的微生物。苏槿的指尖触到冰凉的墙面,老式挂钟的轮廓在昏暗中模糊成团块阴影,当瞳孔终于适应黑暗时,她发现表盘上的夜光涂层早已剥落成斑驳的暗斑。
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震颤声,惊得她差点咬破下唇。某种黏腻的寒意正顺着脊骨攀爬,她想起十三岁那年被困在图书馆地下室的经历——同样的静默里,报时钟声会突然撕裂黑暗,而此刻连机械的滴答声都消失了。右手边陈列架投下的阴影边缘在轻微晃动,是窗外树影?还是...
呼吸声不知何时变得粗重粘稠,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血腥气。当她注意到墙上剥落的墙纸正以某种规律微微翕动时,冷汗终于浸透了后背。那些霉变的斑点忽然呈现出类似瞳孔的同心圆纹路,暗绿色菌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二十三点十七分。远处传来野猫抓挠金属管的锐响,这声本该刺破寂静的动静却像被某种存在提前掐灭,只留下半截颤抖的尾音悬在潮湿的空气中。苏槿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她终于意识到真正的恐惧源于那些本应存在的声音的缺席——没有电梯缆绳的摩擦,没有管道水流,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正午阳光将银杏叶晒成半透明,知了在枝丫间不知疲倦地鸣叫
夏日熏风裹挟着香樟气息,在两人衣摆间来回游荡
教学楼顶斑驳的水塔在烈日下投下细碎阴影
喉结艰难滑动时发出轻响
白衬衫第三颗纽扣被攥得发烫
皮鞋尖无意识碾着地面裂缝
素色发带被风掀起又落下
裙摆上的刺绣栀子沾着几点墨迹
握着的素描本边角微微卷起
两人影子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轻轻交叠
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
晾晒的校服在风中鼓起又塌陷
正午的阳光将银杏叶晒成半透明,知了在枝丫间不知疲倦地鸣叫。何轩望着苏槿鬓角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喉结艰难滑动时发出轻响。他白衬衫的第三颗纽扣被攥得发烫,皮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裂缝,仿佛要把这句练习了千百次的话碾进滚烫的水泥地里。
苏槿素色的发带被风掀起又落下,裙摆上的刺绣栀子沾着几点墨迹。她握着的素描本边角微微卷起,在夏日的熏风里轻轻颤动。何轩突然注意到她腕骨内侧有颗朱砂痣,像落在宣纸上的工笔点绛,这抹殷红刺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我攒了七本错题集......\"他的声音像被烈日晒蔫的野草,尾音发颤地蜷缩在空气里,\"每次模考进步十名,就去小卖部买你喜欢的荔枝汽水。\"远处操场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他看见苏槿睫毛突然剧烈颤动,仿佛惊飞的蝶翅掠过六月流火。
晾晒的校服在风中鼓起又塌陷,何轩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想起昨天黄昏在画室门口,撞见她踮脚够高处的石膏像时,裙摆旋开的水墨色涟漪。此刻她的瞳孔正在剧烈震动,像是被风掀开的素描本里,那些未完成的速写线条突然活了过来。
一片银杏叶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何轩听见自己沙哑的尾音:\"上周老陈说要调座位......\"他忽然说不下去了。苏槿的指甲深深掐进素描本软皮封面,指节泛出贝壳般的光泽。某个瞬间她似乎想后退,却又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牵住裙角。
香樟气息在沉默中愈发浓烈,何轩数到第七声蝉鸣时,终于看见她染着水彩颜料的指尖动了动。阳光忽然向西偏移半寸,将苏槿睫毛的阴影拉长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藏着的荔枝味硬糖正在融化,甜腻的糖汁渗进每道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