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且不论,反正路禾是恍恍惚惚回的东宫。
入住第一天,没有花前月下,倒是受到了惊吓,她怕岑静帧在朝臣的压力下,被抬着回来。
赶紧让人准备热水、伤药一类的,顺带做好了熬夜的准备,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路禾这头刚吩咐完,卸掉一身行头,梳洗好,换上便服,岑静帧就回来了。
仍是一身隆重的朝服,形态还挺悠然。
“你就这么回来了?”
岑静帧好笑挑眉:“不然呢?”
路禾见他神色这么轻松,可见确实没什么大事儿,这才问道:“那个鬼新政是什么情况?”
“送你的生辰礼。”岑静帧答道。
五月六日,农历四月初一,路禾的生辰。
“哈?”
路禾当即后退一步,这个锅她不背!
往好了说,岑静帧是突发奇想,往坏了说,是她这个红颜祸水,蛊惑当朝太子,放弃繁衍子嗣,开枝散叶。
这特么耽误了多少人放弃本能娱乐,她还不被喷死!
岑静帧原本是伸着胳膊准备抱小妻子的,结果人没抱到,还离他更远了。
感动一点没看到,拒绝倒是看的真真的。
他伸着胳膊僵硬站着,路禾问道:“你这莫不是想开了,准备推我一把,让我快点下堂吧?”
好歹毒的心思!
岑静帧瞪了她一眼:“你就是打算这么曲解我冤枉我的?”
路禾轻咳一声,收起表情,抬手拉过岑静帧的,往屋子里带。
“开玩笑的,先进来坐下歇歇,站了一天,你就不累吗?”
“不累,但是现在心累。”
路禾白了他一眼:“你今天也给了我一个惊吓,瞬间让我从头顶重千斤,变成了肩膀重万斤。”
“我这辈子要是只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我还不成了千古罪人?”
“你这哪是送我生辰礼,你这是送我一柄铡刀,让我时刻警醒,你是为了我放弃了一整片花园!让我愧疚,让我觉得离开你就是对不起你!”
心机狗!感动真是半点不存在的!
“是啊!”岑静帧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就别再时刻琢磨着和离了,不可能的。”
路禾:“……”
!@#¥%&……她有一肚子脏话想讲!
路禾没好气的把人按在椅子上,倒了杯茶,‘——duang’一声放在他面前,没好气的道:“喝茶。”
岑静帧轻笑一声,一手端杯,一手去牵路禾的手。
路禾翻着白眼要躲,奈何没有岑静帧动作快,还是被牵了个正着。
岑静帧将柔嫩的小手包在掌心,将茶水慢慢饮尽,空杯放回桌上,将人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生辰要吃长寿面,我做的,吃一点?”
路禾没拒绝,在他身侧坐下,等着吃面。
宴会上心里有事,她只做了个表面样子,其实什么都没吃。
回来之后也担心,还是什么都没吃,这会儿看到岑静帧没事,放心了,也就饿了。
“真是你做的?哪儿来的时间?”
这时候小凉端着托盘进来,闻言笑着接道:“确实是殿下做的。”
“面是殿下抽空和好的,也不让别人碰,在那儿醒了许久,宴会开始的时候,又抽空回来擀面条,方才您梳洗时回来下面,您出来前,殿下才又出去的。”
小凉把岑静帧的底儿给抖出来了,岑静帧没阻止,可见是他授意的,就算不是,他显然也没打算瞒着。
路禾听完后很是无语,感动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想笑。
她不是什么仪式感很重的人,甚至这么多年都很少正经过个生日。
见岑静帧这么折腾,还觉得挺新鲜。
对上她颇有趣味的神色,他面有囧色。路禾也没打趣,拿起筷子找到一个头,咬了上去。
意外的味道还不错,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练习了许久。
长寿面只有一根,最好不要断掉,好在一小碗面不多,等她慢慢嗦完,岑静帧才问道:“味道怎么样?”
路禾不吝啬的点头:“好吃的。”
“你还走吗?”她不信这事儿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岑静帧摇头:“不,新政已发,没有撤回的道理,不然我这个太子,刚上任就要名存实亡了。”
路禾无语:“自找的。”
她是对他们两个之间没多少自信,但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保障。
岑静帧解释道:“我也不只是为了让你对我更有信心,重要的是,这新政,能阻止更多党派的连结,没了他们觉得最紧密的关系,其间总会少些信任,皇室也能更少受到掣肘。”
这个道理路禾当然懂,不然平白受了文琮景那么多年教导。
这一条小小的新政,看似是一个玩笑般的婚姻法,实则能让所有世家心慌慌。
“知道了。既然不用再出去,就快去梳洗吧,热水备好了,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岑静帧起身去梳洗,屋里就剩路禾自己。安静下来后,她一直乱糟糟的心绪,也总算静下来。
好一会儿后,扶额叹道:“岑静帧,你可真是个人才!”
希望有一天,不会后悔吧。
他也好,她也罢。
翌日,天蒙蒙亮之际,岑静帧神清气爽的起身,路禾半点反应没有,睡的死沉。
岑静帧不舍的在路禾额上亲了又亲,这才悄声去偏殿梳洗。
等路禾日上三竿终于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起来时,前朝的风雨已经归于平静。
只传来了各国的使者,带着哪个公主来,又带着哪个公主辞行的消息。
以及某某大臣长跪御书房外晕倒,不能上朝被勒令在家好好休养的消息。
不过这些同路禾没什么关系,她龇牙咧嘴的坐在软垫上,决定今晚上一定要分房睡。
收拾被褥的小丫鬟都红着脸,待抱着脏了的被子出去时,看到路禾小心翼翼僵硬无比的动作后,头顶都冒了热气。
路禾眼观鼻鼻观心,只管垂眼喝乌鸡汤,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
实则羞耻的想原地消失。
她只要一想起来小凉见她起身时,那满脸的诧异和不可置信,以及欲言又止的疑问,就想当自己还没醒,继续躺回被子里。
小丫鬟收拾好床铺,都退了下去,屋里只剩小凉和路禾,小凉到底没憋住,仗着自己是从文府跟过来的,两人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大着胆子问道:“姑娘,您和太子殿下,昨夜是刚刚圆房?那之前……?”
之前动静也不小啊?
“……”路禾木着一张脸,没听到没听到。
*
路禾二十岁时,终于诞下一子,赐名瑞泽。
岑瑞泽出生时,举国欢庆,凡是五十岁以上的大臣,纷纷老泪纵横,直呼太子殿下终于有后。
场面一度十分搞笑,正八经的释义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同年,当今陛下岑毅禅位于太子岑静帧,刚出生的小瑞泽,还屁事不懂,就被满朝大臣上书奏请立为太子。
那叫一个众望所归,恨不得立刻就进行启蒙教育,将他培养成为一个未来的合格帝王。
路禾看看刚满月奶水还没吃几天的小家伙,为他默哀。小家伙未来的日子,相比他爹小时候还不如。
谁让这是他的命,受着吧。
要怪只能怪他爹,怪不了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