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帧哭笑不得的看着某个后脑勺,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路禾。”
他很少叫她大名,通常都是小禾儿,后来多了个禾儿,叫路禾的时候几乎没有。
现在叫了,代表这次谈话,他还不打算结束。
路禾叹气,翻了个身,仰面看他:“我是认真的。”
“岑静帧,毋庸置疑,你很优秀,各方面的,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更知道你很高很远。你的身份相对我来说,或者说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你为主,我们为仆,所以我对你,从来没生过其他心思。”
她第一次认真且郑重的跟他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听到她这么说,岑静帧表情变了变,但没吭声,等着下文。
他相信这不是路禾最终要说的。
“可你偏偏要招惹我。”路禾说着有些恼,恼过后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股热气忍不住上涌。
她控制着表情,维持淡定,耳朵却越发热了起来。
“我动心了,岑静帧,我喜欢你。”
一句喜欢说罢,她也不等岑静帧的反应,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将人向下拉。
岑静帧没有一点反抗,顺着力道弯下腰,两人姿势别扭的对视。一双眸子像藏了星星,闪闪发光。
他心里冒着喜悦的泡泡,从眼睛里溢出,从周身的毛孔散发。
只要长了眼睛,随便瞧上一眼,就知道他现在很开心。
路禾被这样的岑静帧晃了下眼,微一闪闪神,才继续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接下来的话,是通知你,而不是商量。”
“我会做你的妻子,做你的太子妃,和你做真正的夫妻。我不会向你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你的不期满和坦然。”
她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改而附在他心口的位置。
“等有一天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了,你不用千方百计的去欺骗我,觉得愧疚,只要坦然的告诉我就好,我不会同你闹的。到时候你随便找个由头,废后打入冷宫什么的,放我走就行,我们可以永远都是师兄妹。”
这是真话,也是她深思熟虑许久后的结果。
她观念里的一夫一妻制并没有变,然而眼下的时代,可供的选择太少。
能容她这样选择的,也未必真的能给她想要的夫妻关系。
如果一定要在这个时代选一个人成婚,她也许会主动选择眼前这一个。
至少两人的相处中,她并无不适。
当然,她是真的动心了。
谁会任由一个不喜欢的人亲吻自己,而没有任何反感?
谁会面对一个时时刻刻都在觊觎你的人,能没有任何防备和不耐?
岑静帧等了等,发现没下文了,这才开口道:“你好像一直对我,都很没有信心?”
“可是路禾,我一直是按照你的择夫标准来要求我自己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认真,也很郑重:“你刚才说的,我答应你。但你担忧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那谁知道。”
路禾没忍住撇了下嘴,娇俏尽显,严肃的气氛顿消。
岑静帧笑了下,也不急着继续去保证什么,而是一边调整姿势,一边哑声道:“所以我现在可以更放肆些了。”
路禾:“……”
路禾被子一蒙,丢出两个字:“睡了。”
*
路禾扔开环在腰间的手臂,坐起身子,毫不犹豫的踹了某人一脚。
这一脚一点力气没留,怕踹不动。
——砰!
看着滚到地上的岑静帧,路禾顿时神清气爽。
岑静帧支起身子,满脸茫然。
他在路禾身边没有防备,满怀馨香柔软,睡的要有多熟,就有多熟。
可他好像被踹下床了?
“禾儿?”
路禾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该上朝了。”
今个儿初四,就是府里的狗都得起的比往日早,何况最应该早起的岑静帧?
岑静帧看了看天色,黑咕隆咚,不过确实该起床了,就是他的小妻子的叫起方式,有些独特。
“怎么?你要踹回来?”路禾收起微笑,哼了一声。
这几天她的生物钟是混乱的,所以才会这么早醒。
那天她对岑静帧表明心意后,以为两人会立刻圆房。然而事实是,到今天为止,两人好像什么都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几日她被他折腾的不轻,睡眠时间完全混乱,晚上想睡睡不着,白天不想睡又倦的不行。
他倒是整日神采奕奕,精神不错,心情更不错,叫人看了就牙痒痒。
岑静帧无奈的笑了笑,这天下间,也就她能把他踹下床了。
他哪能感受不到她的怨气,怕今晚上会被扫地出门,什么替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敢说,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道:“我去偏殿梳洗,你接着睡。”
算他识趣!
路禾重新躺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腰,有些酸。
刚才应该再使点劲的!
想到后面岑静帧应该会忙起来,至少不会像这几日休沐在家一样闲。
闲着的时候满脑子废料,忙起来的之后,她应该就能睡个好觉了。
屋里安安静静,无人入内打扰,屋外下人们团团转,有条不紊的侍候着主子,可愣是都安安静静,一点声音没发出。
丫鬟把用得着的东西在偏殿准备好,多一秒都没留,立刻退下。
这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是伺候路禾的,贴身伺候岑静帧的,没有一个性别为女的。
很少见,但他们都很习惯。
因为路禾入府之前,府上除了必要地方用的是女性,清一水的全是男性。
如今多了女主子,府上多了不少丫鬟婆子,这些人不是皇后的心腹,就是特意调教的,都极有规矩眼色。
那没眼色的,一早就退了回去。
剩下的有眼色的,这会儿都守在主卧门外,不动声色的传递眼神。
这几日两位主子黏糊的厉害,她们各方面都是经过调教的,一看就心如明镜。
年长的嘀咕着什么时候能多个小主子,年少的整日里脸红心跳,还得面不改色的低着头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装的就是装的,要不是路禾是主子,也算绷得住,早就羞愤的窝在屋子里不想见人了。
偏岑静帧那个更会在意这些的人,一点不自在都没有,气死个人。